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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今天喝了多少酒,還執意的開車去淡水海邊,為何心情如此的不好,也說不上來,不知自己在做什麼。我把車停在路邊,因為我看到海了。望著海浪,感覺生死好像海浪潮起潮落,有節奏的「生死生死」在拍打海面。生亦何歡?死亦何哀?人生何去何從?遠端的海慢慢變得朦朧,無形中我好像在海的深處,又冷又暗,沒有人來救我。感覺就是那樣地自然發生,說不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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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音響傳來伍佰的歌:

 

妳 用妳獨特的溫柔 狠狠的刺痛了我
證明妳已不愛我
妳的乾脆 妳那有心的依偎
普通朋友的相對 以為我都沒感覺
答應我 如果要離開我 請一定跟我說
我會祝福 讓你走
如果沒把握 不要說妳愛我 這樣是欺騙我
我的心兒好難受
我 沒有誤會妳什麼
因為看到妳背後 藏著滿滿的冷漠
妳的眼淚 流著那麼的虛偽
像電影裡的情節 其實你都沒所謂
如果說 妳還是愛著我
讓我倆再從頭 我會好好的把握
因為妳是我 一生最愛的人
我真的捨不得 看著妳 讓你走
不要說愛我 不要說愛我
不要說妳愛我 不要說
因為妳是我 一生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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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男歡女愛,總是編織著無數動人的故事。《天仙配》是中國著名的民間傳奇故事之一,相傳織女為天帝孫女,俗稱「天孫織女」。因為愛上人間的牛郎董永逐下凡與他成婚,過著男耕女織的幸福生活。王母得知後,十分震怒,命天兵天將把她捉回天庭。牛郎在神牛的幫助下,也直追上天,但被王母劃銀河隔阻。每年七月初七,人間的喜鵲都會飛到銀河上架起鵲橋,幫助牛郎織女相會。

宋代詞人秦觀有感於織女的故事,就寫下有名的《鵲橋仙》: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的心神,隨著海浪的拍打的聲音又遨遊到了宋朝。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陸游妻子為其表妹唐婉,婚後兩人感情很好,但陸游母親不喜歡唐婉,在古時的封建舊禮教下,兩人被迫離婚。一年春,陸游去沈園遊玩,巧遇唐婉,在沈園牆上留下這首詞。後唐婉有詞答云: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

怕人尋問,咽淚妝歡。瞞!瞞!瞞!

未幾,愁怨而死!

我的魂魄又飄到蘇軾的悼妻詞中: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悽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崗。

當時蘇軾四十歲,也正是他妻子死後的第十年,憶及昔日的恩愛情深,兩人燕好的情景常盤旋夢境,因此蘇東坡乃寫下了這闕詞,來抒解胸中的悒悶,訴說長久以來的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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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代東晉,浙江上虞祝家有一女祝英台,女扮男裝到杭州遊學,途中遇到會稽來的同學梁山伯,兩人便相偕同行。同窗三年,感情深厚,但梁山伯始終不知祝英台是女兒身。後來祝英台中斷學業返回家鄉。梁山伯到上虞拜訪祝英台時,才知道三年同窗的好友竟是女紅妝,欲向祝家提親,此時祝英台已許配給馬文才。之後梁山伯在鄞當縣令時,因過度鬱悶而過逝。祝英台出嫁時,經過梁山伯的墳墓,突然狂風大起,阻礙迎親隊伍的前進,祝英臺下花轎到梁山伯的墓前祭拜,梁的墳墓塌陷裂開,祝英台投入墳中,其後由墳中冒出一對彩蝶,雙雙飛去……

無言到面前 與君分杯水

清中有濃意 流出心底醉

不論冤或緣 莫說蝴蝶夢

還你此生此世 今世前世雙雙

飛過萬世千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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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一轉,我的心來到莎士比亞(William Shakespeare 1564-1616)著名悲劇《羅密歐與茱麗葉》中的情節:

卡布雷邸內大客廳中。卡布雷為愛女茱麗葉舉行舞會,在戴著面具的賓客中,有二位從敵族蒙泰基來的不速之客,即羅密歐與麥姑孝,麥姑孝在談他作的夢。羅密歐乍見如花少女茱麗葉,竟墜入情網,他已忘卻置身仇人家中的危險。茱麗葉是個純潔美貌的少女,無邪的芳心正為當晚的宴會而歡樂,當素不相識的羅密歐前來向她獻上友誼時,她毫不拒絕。他們的交談被狄巴特所打斷,狄巴特認出羅密歐是仇人,幸被卡布雷制止了他的衝動,羅密歐與麥姑孝見勢不妙,匆匆離去,但羅密歐的心早已整個被茱麗葉佔有了。

我的思緒又來到一闕詞:

楊柳絲絲弄輕柔。煙縷織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而今往事難重省,歸夢秦樓。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蔻梢頭。

此為王雱抒寫懷念妻子龐氏之情王雱少有暗疾、多病體弱,王安石令雱妻龐氏獨居樓上王安石同情龐氏的處境,決定讓他們離婚,還為她選定了合適的對象,像嫁女兒一樣把她嫁了過去。惜乎天妒地嫉,河未清,人不壽,才子佳人終成離恨,天人永隔。

據說王安石的兒子王雱,從小聰明,他並沒有因為父親是大官而顯得驕縱。王雱乖巧伶俐,很討人喜歡。王雱四五歲的時候,有一次,家人帶他到鄉下親戚家玩。他因為少有機會到鄉下,所以顯得格外開心。到了親戚家,他東逛逛,西走走,對甚麼事都顯得很好奇,一直問個不停。這個親戚突然想起來說:「前兩天,剛好有人送來一隻鹿和一隻獐,我們到後院去看看,好不好?」後院果然拴著兩隻可愛的動物,正溫馴地在吃東西。王雱瞪大了眼睛,看得很出神。鹿和獐長得很像,體型和花色都差不多,連大人也很難分辨出來。親戚看王雱那麼專心的樣子,就開玩笑地問他說:「你知道那一隻是鹿?那一隻是獐嗎?」沒想到王雱點點頭說:「我知道!」大家都吃驚地望著他,等著聽一聽答案是甚麼!王雱看一看長得相像的鹿和獐,然後大聲地說:「鹿旁邊的就是獐,獐旁邊的就是鹿啊!」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從古至今讓人千迴百轉的是一個「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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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到了澳洲。蒼蠅一樣還是那麼多。我喝了些酒,在墨寧頓半島(Mornington Peninsula)國家公園散步。一隻惱人的蒼蠅在我面前營營亂舞,還企圖停在我的上唇。我將牠趕開,牠立刻又飛回來,每次都停留在同一點上。好像我心中那痛苦的回憶,揮不去、忘不了,它都停留在那痛點上。過一會兒,又飛來一隻,牠想停留在我鼻子上。一樣的是,趕也趕不走。大約一分鐘,我頭上有二十幾隻蒼蠅圍繞,我陷入了長期抗戰的艱苦奮鬥中。像心中的思緒,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

墨寧頓半島是墨爾本南方一塊突出於海面的土地,有點像維多利亞的雪魚角,三面靠海、風景優美,島上興建了許多夏天別墅。它的形狀有點像捲曲的蠍子,環抱的海灣面積相當於菲利浦港灣(Port Phillip Bay),它也是命喪黃泉的澳洲總理霍特生前最後一次游泳而消失的地方。

澳洲像我的第二故鄉。當初從這逃回台灣,又從台灣逃回這。我這一生都在逃避感情的債嗎?每天在酒的懷抱裡,不想面對現實?

霍特至命的地點在波特西港(Portsea),位於半島的最西端。它很小,只有少數幾家商店和咖啡館,但住家不少,都是大房子,居高臨下,我在縹緲的霚中沉思。尼可拉斯凱吉(Nicolas Cage)在遠離賭城(Leaving Las Vegas)演的班.山德森,是一個作家,可是因為酗酒,老婆跟他離婚,老闆開除他,潦倒淒涼,他打算變賣所有家當,開車到拉斯維加斯買醉,就這樣結束他的生命。

蒼蠅也陪我來這。山頂颳著陣陣強風,蒼蠅才給我一點安寧。我任風充滿我的臉頰,希望它吹走了蒼蠅,也能吹走我心中的思緒。據說從這山頂望出去的風景,是維多利亞海岸風景最美的地方之一,但我什麼也看不見。我腳下也是雲霧縹緲,只有看不見的海浪拍打看不見的海岸所發出的聲音。我很想嘗試跳下去的感覺。像霍特一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經歷與苦楚,有他們的願景與埋怨。我想起了這生,大聲叫道:「蒼天倘能盡人意,山做黃金海做田。」

我走回旅客中心,進去參觀裡面的展覽,並與公園管理員聊天。

「這海岸有多危險?」我問。

「很危險喔。」他輕快的說。他指著一張海流潮汐圖給我看,「整個海域都很危險。」

「我猜想,如果你被海浪捲走,大概會像個無人要的包裹被海潮沖來沖去,也許消失不見,成為食物鏈中的一環。就算最強壯的游泳高手,來這也變成低手,毫無掙扎之力。」他又說:「主要原因還是裂流(Rip Currents),就是以某種角度衝向海岸的暗流,會把人捲進海裡。」

「所以霍特在那游泳並不是個好主意?」我問。

「我是不會去的。」他回答說,「你知道嗎,哪裡發生過大約一百多次的船難。你認為適合游泳嗎?」

「想死的人來這真的很合適。」

「不奇怪。」他毫不猶豫的說。

我走出來,迎著海風,任衣襟呼啦啦作響也不去理會,感悟著風的流暢與自由。風一陣陣的吹來,夾帶著海的味道。我輕輕地閉上雙眸,用心靈翻開生命的頁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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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是陽明醫院吧。我前妻讀文化大學戲劇科,她也是讀文化大學戲劇科,也都出過車禍,來過這家醫院。她要把當初固定骨折手臂裡的鋼片拿出來。我很熟悉醫院的味道。我也曾骨折、出過車禍、打架受傷、自殺過,跟醫院的交情算不淺。我們在附近租了一堆漫畫與買滷味吃,滷味她要搶在12點以前吃,因為第二天要開刀取出鋼片。

「好痛!」她說。我親了下她嘴,「我知道,我也痛過。」

「我想上廁所。」我幫她拿點滴。

那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處,一切都那麼自然,仿彿回到了從前。但我知道彼此感情已經偷偷溜走,相愛已經幻滅。

那天,走在妳我熟悉的街道,路上的行人依舊各自忙碌。妳我常去的店已改變招牌,妳我常去的地方回憶應猶在。分開後各有天空,我一樣時常望著屬於妳的那片雲。分離後各有情愫,妳卻一直佔據我部分的靈魂。

還記得剛認識時,我爸介紹她去電台工作。

「她朋友都說不知道。」她媽說。我也不知抽了第幾包煙,煩惱她會出事。

「人沒事就好。」她不知從哪旅遊回來。我不是會「奪命連還call」的那種人,只希望她平安,不管跟誰出去。後來我爸又介紹她去學校工作。

我也常跑去Pub喝酒,讓她操心。她和我媽也來Pub找我回家過。日子總是這樣過,直到我大陸回來,一切都變了樣。人生總是如此,好花不常開,好酒不常在。

我不知道我們有沒有協議過分手這回事,只是那時很亂,我心很亂。光錢的事就把我壓垮了,因為我沒有能力還,讓她負債累累。也第一次讓我覺得金錢的重要。那也是我們感情由濃轉薄的導火點。當然,我家好巧不巧也發生重大劇變。事情就像天氣會刮風下雨一樣的自然發生。

我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她曾經說過的話,狠狠傷了我的心。但在那種氣氛下,雙方說出來的話應該都不會好聽,甚至絕情。幾年的感情,短短幾個月、幾天、幾小時就能劃下句點。我也選擇逃避。大地渾沌中,傳出一首伍佰的《晚風》:

慢慢吹 輕輕送 人生路 你就走

就當我倆沒有明天

就當我倆只剩眼前

就當我都不曾離開

還仍占滿你心懷

你的眼神充滿期待

我的心中儘是未來

空氣之中迷漫著戀和愛

發現感覺已經不再

默默的你卻不肯說

只是低頭尋找一種解脫

面前的你是我的最愛

我怎會不明白

逝去的年代已經變成傷害

我也更加熟悉許多無耐

不願意看到你朦朧淚眼

我就變成那晚風

慢慢吹 輕輕送 人生路 你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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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獨自坐在淡水老街的一家觀景咖啡廳中,靜靜眺望著淡水海岸黃昏時落日染紅河面的景色,這出名的暮色不知早已被多少詩人畫家詠歎,但我隨著年紀的增長或帶著不同的心境來欣賞她時,她總讓我有不同的感動。渡船頭有渡輪來往淡水及對岸的八里左岸,許多人登船享受蕩漾河上的一番樂趣。不知何時開始,不知哪來的人潮,把我週遭的每一張桌子都佔滿了。月娘也以悄然之姿,忽然來到,將她今晚的幸福光芒柔柔的籠罩在每一個人身上。我不禁的想:這兒週遭的人們,人生也都過得幸福嗎?

淡水河的河水隨著海的潮汐升高了許多,我們生命的旅途也像潮汐般有起有落的吧。有意氣風發時,有功成名就時;有絕望的時光,有靈魂空盪的吶喊,也有撐不下去的時候。想起剛剛坐在河岸邊,望著午後酷熱但晴朗的天空中帶著微微窒悶的低氣壓,我無聊的想著今天會下雨嗎?無意間見到不遠處河灘上有一閃一閃的亮光,定睛一看,原來是幾隻大大小小的螃蟹。牠們前方有塊大石頭,大螃蟹輕鬆的從大石頭上方爬了過去,小螃蟹卻滑了下來,只見小螃蟹們身子一側,繞過大石頭,又跟上大螃蟹的隊伍。我看的癡了,有一點撼動。人生中,常會遇到些瓶頸,衝不過去,因而沮喪、消沉,鑽牛角尖,陷入死胡同裡。其實,何不像小螃蟹一樣,換個姿勢也就過去了。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望著咖啡在馬克杯杯緣凝成厚厚的一圈沫痕,又順著杯壁滑落杯底,忽然想起麥克阿瑟將軍有篇《為子祈禱文》:

主啊!求你塑造我的兒子,使他夠堅強到能認識自己的軟弱;

夠勇敢到能面對懼怕;在誠實的失敗中,毫不氣餒;

在勝利中,仍保持謙遜溫和。我祈禱,

願你引導他不求安逸、舒適,相反的,經過壓力、艱難和挑戰,

學習在風暴中挺身站立,學會憐恤那些在重壓之下失敗的人。

 

以前我上班的地方在信義計畫區的高樓裡,有位老伯伯在下午時常會來收集些我們辦公室不要的瓶瓶罐罐。後來才聽同事說他是屋主,這附近的幾棟大樓都是他的。我們老闆常應酬,魚翅鮑魚,山珍海味。他卻說:「我很懷念以前火車上的排骨便當和公園門口的楊桃汁。」隨富隨貧且安樂,不開口笑是癡人。貧或富是不是自己的認知而已?是不是自己快樂就好。

   陶淵明的詩在充滿壓迫剝削,爾虞我詐的東晉社會,訴唱著著珍貴而動人的率真。他對現實環境失望,歸去來兮,過著知足常樂的生活。此後歷朝歷代的知識份子,在仕途上失意,厭倦官場之後,也效法他,尋找新的人生方向。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裡嘆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元朝初年,南宋宰相文天祥被困於大都,元世祖多次希望文天祥投降,但都遭到拒絕,後來文天祥在獄中寫下衣帶贊,其辭曰:「孔曰成仁, 孟曰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夜晚的淡水河,別有一番滋味。我踏上了歸途,邊走邊想著:生命可以平平淡淡,也可以轟轟烈烈。世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唯能喜歡生命,它才能發出光和熱,帶給你要的人生,也不枉來此世上一遭。想著:我也曾絕望過,站在高樓上,徘徊在生死邊緣。河上的風,隱隱送來幾句:七十猶栽樹,旁人莫笑癡。古來雖有死,好在不先知。

一日,傍晚時下班回家,走在停車的地方與回家之間的路上,聞到家家戶戶煮菜的香味與剛擦身而過的人洗完澡的味和痱子粉的味,誰說不是幸福溫暖的味道?不知多少年在外漂泊,總是回家的感覺最好,父母煮的菜最好吃,與親人情人相處的時光最美。

有時喜歡一個人享受孤獨,孤獨久了,又想有人陪。有時又覺得別人的關懷會覺得會很煩,有時又很渴望那種關懷。也許不懂得珍惜在身旁陪你的人,失去了才又想念。人生,是不是就是矛盾的組合?

我喜歡在失敗中求進步,成功中看自己——我有比別人好嗎?我喜歡聽到別人批評,修正自己主觀中的錯誤。不斷學習,讓自己找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不會有全世界的人都喜歡你的,但如果有大部分的人,應該做人就算成功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還是經歷也夠了,看到或聽到些動人的故事,總會不知不覺的眼框泛紅。人生過的越是大風大雨,是不是越渴望平淡?還是我只是個想過平凡生活的人,不得已才去追尋大風大浪的日子?

我知道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獨特的地方,不管好壞。曾經有位歌手,父母兄弟都嫌他唱歌像鬼叫,但他居然成了暢銷歌手。好壞,是不是也是在矛盾中掙扎?還記得一位華人,帶著濃濃腔調的美語,唱出五音不全的歌,居然在美大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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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金庸小說中的慕容復:

七八名鄉下小兒跪在墳前,亂七八糟的嚷道:「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面亂叫,一面跪拜,有的則伸出手來,叫道:「給我糖,給我糕餅!」慕容復道:「眾愛卿平身,朕既興復大燕,身登大寶,人人皆有封賞。」
   墳邊垂首站著一個女子,正是阿碧。她身穿淺綠色衣衫,明艷的臉上頗有淒楚憔悴之色,只見她從一只籃中取出糖果糕餅,分給眾小兒,說道:「大家好乖,明天再來玩,又有糖果糕餅吃!」語間嗚咽,一滴一淚水落入了竹籃中。
   眾小兒拍手歡呼而去,都道:「明天又來!」
   王語嫣知道表哥神智已亂,富貴夢越做越深,不禁淒然。段譽見到阿碧的神情,憐惜之念大起,只盼招呼她和慕容復回去大理,妥為安頓,卻見她瞧著慕容復的眼色中柔情無限,而慕容復也是一副志得意滿之態,心中登時一凜:「各有各的緣法,慕容兄與阿碧如此,我覺得他們可憐,其實他們心中,焉知不是心滿意足?我又何必多事?」輕輕拉了拉王語嫣的衣袖,做個手勢…..
   也許真是各有各的緣法,任何事是勉強不來的。想找個停車位時,偏偏找不到;不用找或停好車時,停車位又好像多了起來。讓我飲盡一杯酒,與爾同消萬古愁。


   閒置在家,亂寫文章,不知誰會欣賞?
   沒錢喝酒,伸手要錢,又是責罵一番。
   書中哪有黃金屋?打你再說美嬌娘。
   君不見,我才高酒斗,滿腹經綸,不怕你與我談!
   君不見,這世道人心,讀聖賢書,會有啥屁用?

不如說句話吧,建銘!( 好壞有幾人?)
   遙想當年,酒店揮霍,怎把錢當錢?
   如今對月,輕風獨飲,也自得其樂。
   回首難,莫讓我,英姿再現!
   有人電腦中毒,帶手酒,一定修好如昔。以為新電腦,怎知舊電腦還?
   罵聲響,怎不收錢度日。都是朋友,豈忍銀兩向前?
   又是春過夏日起,汗流浹背,誰付冷氣錢?
   不得已,風扇吹,省得耳邊煩。
 來來來,杯莫停,管他媽媽嫁給誰!
   去去去,再一杯,今朝有酒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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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看著船離海岸十幾公里遠的地方後,慢慢消失在海平線,你會開始懷疑海洋是彎曲的嗎?如果我們能到達遙遠的最宇宙深處,能感覺到空間是彎曲的嗎?我們對關於知識的認識一直再改變,而我們從小就被灌輸已有兩千兩百年歷史的歐幾里德幾何與逾三百年歷史的伽利略和牛頓物理,事實上居然是錯的。它們要在特殊條件下才可成立。

我應該醉了,忘記了悲歡離合,忘記了陰晴圓缺。忘記了前世今生,忘記了天地萬物。朦朧中思緒穿越了時空,想起了那位皮膚白晰的上海美女,少了點上海姑娘的洋氣,多了點江浙姑娘的雅氣;少了點包裝過的美,多了點樸素自然的氣質。一口的吳濃軟語,打動了許多男人的心。

想起了江蘇人在陽澄湖捉蟹,知道群蟹貪光,在天黑時便一手提籠,一手提燈,群蟹便自動投降,乖乖入籠,故名大閘蟹。當然想起了這個秋高氣爽的季節,是品嘗牠最好的時候,也想起了她。在思思念念,風風雨雨中,我只能無奈的將酒再一飲而盡,說聲:「天涼,好個秋。」

年輕時喜歡比誰風流倜儻,比時髦,比女人緣,比家世。出社會後比學歷,比關係,比經歷,比手段。稍長,再比成就地位,比老婆,比子女。年紀再大時,會不會比誰的病歷表厚?誰不用吃威爾剛?誰活久一點?人生何苦來?

我看著自己愛喝酒又不願運動的肚子,也許該臨盆了吧?但不知預產期在何日?嗯,搞不好明年中秋節我會生對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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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坎培拉市中心閒逛,肚子突然餓了,想找家Chinese take away。

「能借我5毛錢打電話嗎?先生。」一位約10歲的男孩在我身旁說。我將口袋裡的零錢都給了他。

「謝謝!先生。」他一臉感激的表情。我點點頭,去找我的食物去了。我在shopping mall裡找個清靜的地方,坐下來品嚐我的牛肉炒麵。不遠處,又看到那男孩又再向過路的人要錢。他有一頭金色的頭髮,大大的眼睛,臉上有些雀斑。我邊吃邊瞧著他的一舉一動。

「能借我5毛錢打電話嗎?先生。」有人用不屑的表情、手勢、語言趕他走,但他那沉重、疲憊又寥落的表情很快就恢復,迎向下一個「客人」。

我不知道他的「業績」好不好,但他總市是忙碌著。我離開座位去買了份炸雞塊與可樂,回去找他時,卻看不到了那金髮男孩。人,依然的往來。我在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間看到了他,他坐在梯階上發呆。

「肚子餓了嗎?吃點東西。」我把炸雞塊與可樂塞進他手裡。

「先生,這……」我不等他說完,「吃吧!」他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我拍拍他的肩,「保重!」我離開了金髮男孩,想起了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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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好像總是這樣匆匆而過,總是在過年前,才發現時間過得很快,總是在過年倒數時,才真正感受到時間的流動……

紐約時報廣場的新年倒數,已經成為國際知名的招牌活動,而每年的最後一天,紐約時報廣場都會上演這項傳統的跨年慶祝活動。午夜時分準時打開的水晶球裡,飄落繽紛的彩帶,歡樂的氣氛久久不散。除夕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整個活動在水晶球從竿頂緩緩下降。

澳洲雪梨歌劇院,法國凱旋門,英國大笨鐘前,日本東京迪士尼樂園,北京天安門,香港維多利亞港等地方也有不同以往的跨年倒數。

我與小森擠在台北市政府前,準備享受跨入2006的剎那間擁抱。小森說:「時間真快啊!2006了!」我感慨的說:「是啊!我兒子都已經讀7年級了。」小森點頭說:「嗯,看著小孩一天天的成長,才覺得自己也一天天的老去。」

「現在小孩的火星文倒很會(網路文字),但國文程度有時真的快吐血。」我說:「在網路的虛擬世界裡,醜男可以變帥哥,恐龍可以變美女,什麼都可變出來。」小森打岔說:「我在改學生作文時,什麼把『兵馬俑』的兵寫成冰凍的冰,還有早上起床整理『遺容』,遺失的遺,他家是開殯儀館的嗎?還有的寫不要從背後拍我肩膀,我很容易『受精』,精子的精,什麼我的歷史老師長髮披肩,個子矮小,脾氣不好,有一點點『胸』。」他在胸部比了一下,繼續說:「他們歷史老師『胸』真的不大,但確實很兇。」我哈哈大笑說:「我兒子也寫過很有哲理的話,」我頓了頓說:「在『崎嶇坎坷』的人生『康莊大道』上,我們要堅定方向……」

台北市政府巿民廣場舉辦大型演唱會,許多歌手藝人還在賣力的表演著。小森夾雜著歌聲說:「一枝草,一點露,天無絕人之路。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看著小森說:「唉,以前我爸常說:不讀書,以後挑大便去!也會跟我兒子說。職業怎分貴賤?現在年輕人多好逸惡勞,不做較為苦力或操勞的職業。其實現今社會,更能實踐行行出狀元,一技在手,肯打拼,總能殺出一條成功血路。」過了一會兒,小森說:「嗯,太多錯誤資訊讓年輕人不能分辨好壞,總是要出去撞了滿頭包,才知道你講的是對的。」我認同的說:「就像我啊!年輕時,加入了幫派,跟了老大,人多勢眾壯膽之下就更天不怕地不怕,也有同儕認同的力量,兄弟義氣相挺,一但出了事,才知道也才能想像當初這些苦口婆心跟我們講話的人,用心良苦。」

小森又往前擠了一下:「在以前的觀念裏,孩子出生後,父母總是主導著孩子將來的生活,什麼可做,什麼不可為。現今的時代,任何發展速度不但不停,還越來越快,所有的東西都可一瞬間發生變化,怎能預料孩子將來會生活在什麼樣的時代裏。」

「我們如今生活再一個非常精采的時代。以前從未有哪個世代能再如此短的時間內發生如此多的變化。太空科技、電腦網路、生化技術、數位化產品等等。我們小時後,都會問:我從哪裡來?答案當是從媽媽肚子裡,在長大點,知道那就叫做子宮。可是如今,技術的進步使我們越來越感到對這個簡單問題,無從回答。」
   「如今的小孩一出生就接觸許多新科技,7 - 8歲就敲電腦,哪像我們以前都跟自家附近的鄰居一起玩耍,一起去田間冒險。什麼釣青蛙,抓泥鰍,臭水溝抓大肚魚,打彈珠等對他們來說都像線上遊戲的世界一樣,是個虛擬世界。」

小森等歌聲完畢後:「我看過一本小說,人類在未來因為基因技術高度發達,生小孩的事情完全由生命工廠來負責。在一條條生命流水線上,首先進行基因設計,然後是複製,最後在人造子宮中孕育成長。那時,只有在『蠻荒之地』才能見到大腹便便的孕婦,地球人類已從繁衍後代的傳統職責中解放出來了。」(這本是1932年,英國小說家赫胥黎(Aldors Leonard Huxley)的《美麗新世界(Brave New World)》。)

小森在推擠中接著說:「動物明星『桃莉』出世以後,人的複製便是世人焦點。還記得史蒂芬史匹柏的《侏儸紀公園》與《失落的世界》吧?其實復活恐龍的始作俑者是一位美國古生物學家波納爾。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期,他突發奇想,認為只要找到恐龍的遺傳基因並把它移植到雌鱷魚的受精卵細胞中,就可以孵化出小恐龍來。他還設想,如果現存的中生代琥珀裡封存著如黑蠅或蚊子之類的吸血小蟲,說不定它們當年曾經吸過恐龍的血,保存著恐龍的遺傳基因。」

我想起1997年在蘇格蘭胚胎學家伊恩˙魏爾穆特博士的主導下,成功的出生複製羊「桃莉」。那是個風和日麗的一天,在離蘇格蘭福斯灣愛丁堡不遠的一個羅斯林小鎮,一個羊圈裡傳來「咩、咩」的叫聲,一頭可愛的雌性小綿羊秘密誕生了,它被命名為「桃莉」。它是根據伊恩˙魏爾穆特博士所喜歡的鄉村歌手桃莉˙帕頓(Dolly Parton)的名字起的。英語中,Dolly又指玩偶娃娃。2003年2月14日,複製羊桃莉由於患有不斷惡化的肺病,被研究人員施了安樂死。

救護車的聲音響起,人群不斷的回擠回來。2人好不容易在人擠人的人群移動中停了下來。小森喘口氣說:「地球上有很多神秘地帶,不符合現有的科學規律。比如美國洛山磯附近的『怪地』,人可以斜著在地上行走,甚至可以垂直於豎直牆面向上走。新疆有上坡泉,泉水自己可以上坡,向上流動。遼寧鐵嶺的『怪坡』,在怪坡下的自行車可以自動向上行駛,而下坡反而要用力蹬。美國的百幕大海區、日本的野島琦海域以頻頻發生神秘失蹤事件而出名。」
   他又感慨的說:「現代人普遍接受新的事物,卻懶的理它從何而來,為何可產生如此效果。我們會看電視,會使用電話,會吹冷氣,會
……但它們原理為何?如何產生?不用腦思考,腦就越來越退化,文明病也越來越多。打麻將吧,也算中國人腦部運動之一,避免老人癡呆症。」

「人類或許能改變或創造物種,但物種所賴以維生的環境呢?地球有如個實驗室,其中有昆蟲、土壤、空氣、海洋、鳥類、綠樹與人群。當人類越要求更好的生活品質,企圖利用科技追尋經濟成長時,會不會是再利用地球做實驗?會不會導致全球環境變遷,而使我們像恐龍一樣走向滅亡?」

「我曾經聽過一個笑話:路人甲問路人乙說,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武器是什麼?路人乙回答: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武器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第四次世界大戰的武器是什麼我知道。路人甲問:是什麼?路人乙回答:是石頭跟棍棒。」我豪爽的笑說:「因為第三次世界大戰將人類文明全部都毀滅,地球的文明又將要重新開始……

「我們以前怎樣,好像都離我們遠去,未來會怎樣?也不是我們能掌控的。現在小孩會過怎樣,才是我們所關懷的。如果台灣的教育好,為何大家都把小孩往國外送?或留在國外變ABC?如果李遠哲得的不是諾貝爾化學獎,而是教育獎應有多好?管他諾貝爾有沒有教育獎,但教改別拿我兒子來試。雖然年輕時,年少輕狂,但我負面的成長環境也讓我學的更實際,別相信只會讀書的人。專家,專門騙人家;學者,學會騙人者。空有一肚子學問,卻不知百姓要什麼,幹訐什麼,什麼叫雪特(Shit)與法客(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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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人與人擁擠的精采畫面,要不是小森剛失戀,我才不陪他來這。我討厭人多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在澳洲地廣人稀的地方待習慣了,覺得這人多的像蝗蟲過境般可怕。好不容易擠出了場外。

「去喝一杯?」小森說。

「不了,回去陪兒子。」

「有當個老爸的樣子了。」我在小森的話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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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有一年從大陸回來,因SARS風暴,居家隔離十天。看著電視:在大批記者簇擁下,台北市長馬英九到和平醫院護理長陳靜秋的靈前捻香祭拜。陳靜秋的先生唐四虎在鎂光燈中,神情黯然地告訴馬英九:「如果早一、二週就開始穿防護衣戴口罩,和平感染的事就可以避免。」有錢難買早知道啊!台北市立和平醫院爆發大感染後,出自和平醫院B棟八樓的SARS死亡病患,陳靜秋、蔣先生到林姓看護工,全是冤死的。
      病房督導王祖琪坦承:「四月初就有SARS病患住進8B,當時為了怕媒體知道,上面要求不能對外透露。」又是官僚殺人。
      聽說愛滋病病毒原本是由只感染猿猴的病毒突變而來,只是由一位獵人在剝製一隻感染了突變病毒的猿猴皮毛時,割傷了手指而把這致命的疾病散播到全世界去。中國科學家聲稱他們在華南地區一座市場中準備交易的動物身上找到與SARS病毒序列相近的冠狀病毒,因此推測感染人類的SARS病毒就是從這些動物身上而來。人類好像在不斷進步,好像能征服自然,卻被自然無情的反撲。而上位者的無能,也害苦、害死了多少百姓?
     與兒子回到休憩的房間,打開電視,台灣又是紛紛擾擾。
   「施明德是誰?」兒子看著電視問。在凱達格蘭大道前面,一位穿著紅衣,留著鬍鬚,在麥克風前激動的言論。
   「他是個江洋大盜,在獨裁的國民黨時代,被到處通緝,還去整形易容。那是當時老爸我對他的第一印象。」
   「江洋大盜?」
   「那都是媒體操縱的結果,老爸當時才國一,哪懂?像曾參殺人一樣。」
   「曾參殺人?怎可能?」我兒子把曾參當成海參的一種。
   「曾參就是曾子。他是春秋時魯國的有名學者,是孔子的得意門生。學養很深,品性端正,是個有名的孝子。他住在魯國費邑時候,有一個和他同名的人殺了人,有人就跑去跟曾參的母親說:『曾參殺人了!』曾參的母親說:『我兒子不會殺人!』就照常織她的布,沒有理會。過了不久又有人又來說:『曾參殺人了!』曾子的母親還是泰然自若地繼續織布。過了一會,又有人跑來說:『曾參殺人了!』曾子的母親就害怕起來,丟下織布的梭子,跳過圍牆逃走了。像曾參那麼賢良的人,只要多幾個人來說他殺了人,那麼連對他最有信心的母親也會相信,可見流言的可畏。」
   我喝口啤酒又說:「回台灣來把中文給我唸好。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彎腰駝背,肩膀老是一邊高、一邊低,搖著頭,穿褲子褲頭不等高,Yo yo 亂叫。你是黑人啊!」罵著兒子,想著自己年輕時不也一樣不安分。
   「問你施明德是誰而已,罵我幹麻?I did something wrong?」
我不講話。怎說?怎講?
   「1979年,老爸讀國一。那時台灣爆發了震驚海內外的『美麗島事件』。這個事件,為七○年代寫下了悲愴的句點,也為八○年代開啟了激動的序幕。」
   「我懂了。」我驚訝的說:「你懂?」
   「像美國黑人當初爭取自由、平等的人權運動。」兒子緩緩的說。
   「嗯,1987年時,禁錮台灣人民自由長達四十年的戒嚴令終於解除,備受壓抑的民間活力如春雷驚蟄,燦然迸放,台灣的社會變遷與政治發展正以無法想像的速度急劇進行。在我印象中,那時民主進步黨
民進黨)人任的反對運動在台灣社會波瀾壯闊地開展起來,到處遊行抗議要求解除黨禁、報禁、國會全面改選、總統直選、廢除黑名單、榮民返鄉等。」
   「那台灣現在應該很自由民主了阿,那些在凱達格蘭大道穿紅衣服的人,又在爭取什麼?」
   我又喝口啤酒:「其實都一樣。人民會起來反抗,一定是當權者做的不好,有瑕疵讓人民不爽。只是隨著時代的改變與進步,留血不留血,犧牲不犧牲。」
   「又不是大陸,台灣怎會留血。」
   「記得老爸以前在學校寫作文,只要寫幾句反攻大陸,解救大陸同胞,作文一定高分。例如寫『下雨』,感受到那濕冷的雨滴,便讓我想起對岸受苦受難的大陸同胞,吃不飽,穿不暖。我們一定要反攻大陸,解救大陸同胞!」我兒子聽了倒在床上大笑。
   「還有小時的演講比賽,一定有『小心匪諜就在你身邊』!獨裁就是那麼一回事,洗腦加愚民。」看著還在床上笑的兒子,我嚴肅的說:「如果台灣還在原地踏步,緬懷過去,不求進步,以後換大陸人瞧不起台灣人了。其實,現在很多有錢的大陸人已經開始瞧不起台灣人了,台灣人還在自以為是,以為大陸還在貧窮落後。」他只顧著笑,也不知有沒聽進去。他打開他的notebook,自去找尋他自己所認知的世界,我關掉電視,喝著啤酒。
   慢慢在成長中我發現,撇開政治,不管兩岸當權者的嘴臉,或些有心人士。其實身為一個中國人是值得驕傲的。中華文化幾千年來愛恨情仇譜成的小說,詩詞文章,也是人類的驕傲。萬重百骨堆青史。中國歷史,淵遠流長,上下五千年,多少英雄人物,才子佳人!有首歌最近很火紅,我也引用改下:我愛中國,中國愛我,對我來說
——羅密歐茱麗葉算甚麼?我愛中國,中國愛我,對我來說——蒙娜麗莎的微笑算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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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歷史能改變。
   「我看過一部《李小龍傳》的片子,他有幾次大叫:我是美國人!是不是想讓他們認同來至不同國家來的人,也有同等的地位與人權?難怪他的影片中,專打老美與小日本。」兒子打斷我的思緒。
   「本土,應該是發揚我們這塊土地的精神,讓我們出去世界各國值得人家稱讚,讓人認同,不是我們關起門來,自己認同自己。如果你願意把你的鏡頭換成廣角境,會看的越高越遠。」我喝口啤酒又說,「世界時時刻刻都在變。路當然要越走越寬越走越遠,越走越長,總不能再走回死胡同裡。地球在宇宙裡,有如一顆塵埃,在月球看世界,世界也不過巴掌大。歷史與經驗告訴我們,短視近利的人,只能擁有一時。台灣如今好像只有政治,經濟、教育、建設、人品道德……只是裝飾品?」
   兒子似懂非懂的看著我。
   「當初台灣經濟還不好時,大家都想往國外跑,那時國外生活水準高,在國外賺一個月的錢,台灣要賺好幾個月。後來台灣經濟好了,生活水平高了,許多人也都回國來賺錢了。許多別的國家的人,也都到台灣賺錢。在這個經濟掛帥的世紀,不管你是台灣人、中國人、黑人、白人,只要錢夠多,在世界各國都可以當老大,享受帝王般的生活,沒錢管你媽媽嫁給誰,到哪裡都一樣難過活。」兒子點頭認同。
   「其實我們與對岸都是同種同文化的中華民族,因為時間歷史、成長環境、政治操弄等因素,才造成不同的觀念與風格和思考模式。獨裁世界裡,上位者的思想觀念,所作所為,也許將會影響他所統治的人民,他們的一生。」

「台灣人好像只知道要本土化,忘記了台灣以外的世界?忘記了天地萬物?忘記自己拜的祖先是誰?媽祖、關公也都是大陸人,他們的廟也要不要順便都拆了?漢語文熱(應該說秦語,好像是贏政統一了文字)正在世界各國延燒,中國也在強大中,這是不爭的事實,也是時代的變遷。為何政客總是會:

矇上眼睛,就以為看不見?

摀上耳朵,就以為聽不到?

為何他們總在緬懷台灣過去,不會成長?為何他們總在比爛,不求進步?為何人民都比他們看得高、看得遠?政治是有錢人玩的,為何有些人還被人愚弄、執迷不悟,不去好好賺錢?等到出事,連保釋金都沒?那你跟人家起什麼鬨?玩啥政治遊戲?」

兒子已經玩回他的電腦,沒在繼續聽我說這他認為無聊的話題。
   我在台灣渡過了三十個年頭(十年在國外),卻也沒回浙江諸暨,雖然在大陸待了半年。我寫過篇簡歷:
   1967年7月3日,天色黯淡,狂風暴雨(颱風),在台南一家醫院,突然一嬰兒哭聲響徹雲霄,一護士曰:此嬰非常人也!聽聞岳飛出生時,有一大鵬鳥飛過,故號曰鵬舉。(好險不是布穀鳥飛過,不然不是稱之為布(不)舉嗎?)
   我爺爺有鑑古風,(聽說我奶奶曾與愛新覺羅 . 溥儀為結拜兄妹,溥儀大我奶奶四歲為兄。不過也許為小說家言,歷史並不可考。但她常與我說起小時與溥儀在皇宮玩躲貓貓之事……)所以颱風天出生的我,單名一字 霖,雨在林梢灑,樹在林中裂啊!(此為吾言,也許與當初取名無關。)姓周為五百年前便定了,所以我就叫周霖。
   小時並無過人之處,除比別人調皮外。稍長又喜遊俠之道,成天打架鬧事,想行俠仗義,當英雄。年少輕狂時,輾轉讀了四所高中,終於為台灣家族所不容,遠赴重洋,與那袋鼠為伍。
   澳洲人當然不懂中文,便把周霖如此有意義的名字發音成Tony,真是 老外發音不標準,錯把周霖當Tony!於是乎我便多了個Tony的英文名了。
   如今年到不惑,一事無成,仍在茫茫人海中起伏不定。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十年一覺揚州夢,落魄江湖載酒行。
   從兩蔣到李登輝至陳水扁,由獨裁到民主,戒嚴到解嚴,樸素到時髦,保守至開放,虛擬遊戲代替了鄉村遊樂、與鄰居小孩互動,從三輪車、機車、汽車到捷運,由霹靂舞到嘻哈
Hip Hop),民歌到Rap饒舌),機車到頭文字D,股票與房地產飆高到下滑,性病到愛滋,感冒到SARS,紅、綠、橘、藍,色彩繽紛的黨派。時代就這樣的變遷,時間就那麼的流逝,我的種種經歷也成為歷史。
   用竹籬笆圍起的是另一個世界?裡面的年輕人想去外面探險?外面的人想進來一窺究竟?在台灣不都一樣嗎?我們父執輩從家鄉帶來的,你們在地人教我們的,大家都玩在一起,我們這代沒有你們所說的芋仔、番薯,只有麻不麻吉。政客只會操弄族群代溝,讓些歐吉桑硬起來,歐巴桑亂唱歌。其實,放的屁,拉出來的屎,都一樣臭。
 

 

我喜歡黑暗。醜陋與美麗的東西都不用看得太清楚。我一個人坐在黑暗客廳的沙發上,喝了口whiskey。

「阿嬷力氣很大!」醫護人員說。

        「今天她殺了多少敵人?」我媽媽問。

        「比平常都多,有十幾個喔。」

「我煮東西阿嬷還會吃,她還會認得我!」媽媽說。

阿嬷把大家當敵人的時候多,偶而也會清醒,閒話家常。

我相信兒女們的回報才讓她沉默。

小時,阿姨舅舅都說:「阿嬷最疼你了!」

還記得那時對阿公的印象,是他整天躺在陰暗房間的床上,房間藥味很濃。聽我媽說,他當年從福建來台南當台南縣第一任縣長的主任秘書。

再來就只記得阿公出殯時,我與哥哥穿著素衣,嘻笑著,被老爸結實的打一巴掌,現在還好痛。

阿嬷很愛漂亮,就算她老了(她總是不承認),也要梳妝打扮,衣著得體。記得小時,常喜歡戴她的假髮玩,她會露出沒裝上假牙的嘴笑著,拿起在一旁調皮的我所戴的假髮戴上,在裝上假牙,在鏡子前塗塗抹抹,直到她滿意為止。

看到阿嬷年輕時泛黃的相片,她打扮得像四十年代的美女,好像只會在十里洋場的上海灘出現。旗袍是一種厚重的,老世故的美,細瘦渾圓的衣型下最適合包裹一顆受著欲念和矜持雙重煎熬的心。而最經典的旗袍顏色是帶有一點悲劇感的,譬如陰藍、深紫、玫瑰紅、鵝絨黑。

阿嬷家那條老狗,軟怠地趴在屋內,正扯長了脖子,舌頭一伸一縮哈哈喘著粗氣。她養了一輩子的狗,死了,又養,已經不知養過了多少?光陰也在不同陪伴著她的狗中,不回頭、也忘情的離去

你不會相信人老時骨胳和皮膚之間沒有一丁點肉,也沒有脂肪,也沒有肌肉;血管不再平直地順著經絡運行,而是無序地扭曲著,嚴重的地方,鼓得像蚯蚓一樣。一具血肉豐滿的肉體被歲月無情地摧殘成這副樣子。一雙收攏一世滄桑的眼睛也累了,之所以睜著似乎只為找尋一個終點。而寄居在這肉體的靈魂,好像也不滿想離開這居住一輩子的軀體,想隨時離去。難道她還懷念著以前那美麗的身影,烏黑的頭髮,飽滿,光澤,有彈性的肌膚?沒有一點累贅,青色的血管布在雪白的皮膚下,清晰又透明,熱血在那裏汩汩地流著?是的,她的靈魂不承認自己的老,但別人的一個眼神,就足以提醒她的老,她不要這個!

她那黃豆眼裏的淚花,千斤萬斤重地提醒說,看看吧,記住吧,我的現在就是你的將來。她不願看到更不願聽到自己的老去。
   她變的是嘮叨了。兒女們也只能用更大的沉默來回報她。她又會忽然而止,回到沉默。她在想什麼?逝去歲月裡的點點滴滴?還是對人世的留戀?小時,阿嬷總是那麼的關心我,但我卻無法反過來給予阿嬷慰藉。我安慰不了她,安慰不了一顆孤獨地將要終老的靈魂。
   我悲哀地發現,親人的愛與付出,是不需要任何代價的,不需要你去償還的,你也還不了當初他們所給予的,尤其是父母。大家都有一天會老去,才會回想人生的意義與價值。也許都要拋盡這世上的一切,不論吃苦受累或享盡榮華的一生,回到虛無縹緲間。不甘心,不放手,又能如何?

我把奶奶與阿嬤都混在一起了。不同的是,阿嬷有爽朗的笑聲,豐滿的的體態。而奶奶佝僂的身影,顯得有些孤獨和寂寞。相同的是,再偉大的靈魂,最終也鬥不過那座肉造的居所。也許只有靈魂不死,才能像寄居蟹般再找個合適的軀殼居住。

她不再嘮叨了,她總是沉沉默默的,沉在一種誰也猜不透的安靜裏。這是一種獨立遺世的狀態,屈服於軀體衰敗的奶奶無可奈何地退出了俗常的生活。她的時光因為空無內容而顯得漫長空虛,她顛顛倒倒總是搞不清早上和晚上的時間。她存在著,但她的存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周圍其他生命的空間裏已經沒有她的位置,誰也不再有需要她的時候。

誰都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奶奶先走,而阿嬷如今還在醫院裡和敵人奮戰,清醒時也越來越少。
誰都知道那一天遲早會到來。

我也將手中滿滿的whiskey,一口喝完。黑暗中,傳來我幾聲咳嗽。有一天,我們也都會經歷那正常且必要的過程。

 

「休斯頓,這裡是寧靜海基地,老鷹已經著陸了!」指揮官尼爾˙阿姆斯壯(Neil Armstrong)向太空中心報告。做完最後檢驗後,阿姆斯壯走出登月小艇的艙門,緩緩步下樓梯,然後站在登月小艇一雙腳的平台上,在簡單地敍述他所見月表的狀況後,才把他的左腳踩在月球寧靜海上,他說:「對個人而言,這是一小步,對人類而言,此乃一大躍進!」

阿姆斯壯站在月球表面後,迅速地掀起一把月表塵土,放入自己的口袋中,然後環視小艇一周,確定安全無損後,不久第二位太空人艾德林也走出登月小艇,踏上月球表面。

1957年10月4日,當第一枚人造衛星順利進入地球軌道運行,代表了人類正式揭開神秘太空宇宙面紗的開始。1969年7月21日,美國太陽神阿波羅11號在三十八萬公里外月球表面登入,並平安地返回地球,「登月」自此不再是神話。

自古以來,人們抬頭仰望頭頂上的月亮,都有無數的幻想,「嫦娥奔月」是中國最家喻戶曉的神話傳說。

2004年諾貝爾物理獎5日公佈,由三名美國學者共同拿下,他們因發現量子物理學上「強交互作用理論中的漸近自由」而獲獎。

        三名獲獎人分別是現年63歲、加州大學聖塔巴巴拉分校卡夫里理論物理研究中心的學者葛羅斯(David J. Gross),加州理工學院的波立徹(H. David Politzer ),以及麻省理工學院的53歲學者維契克(Frank Wilczek)。頒發此獎的瑞典皇家科學院在頌詞中表示,他們在量子物理學上的研究,讓科學界往形成一個「萬有理論(the theory of everything)」的夢想更進一步推進。
   量子物理學中探討的夸克是自然界中組成物質的最小元素,波立徹、威徹克和葛羅斯三人在1973年率先提出「強交互作用」中的「漸近自由」現象,即粒子如果彼此越靠近(意即漸近),彼此間的交互作用就越弱,最終完全沒有交互作用,也就是達到自由狀態,就如同橡皮筋,拉得越遠彼此的拉力越大。「漸近自由」改寫了物理界先前對此的認知。

人類的科技越來越進步,但人性呢?
   在人類都要登入火星的這個時代,別只想著當年阿姆斯壯登入月亮。當人類在煩惱地球生態時,政客一樣還在核子試爆。難道他們的眼中,只有自己利益,家人利益,沒有其他人類人民的利益?不到黃河心不死?少數人會害死多數人。
也許我爸來自對岸的浙江諸暨,但我可能更在地,更深入台灣社會。日本人,823炮戰,228事件,已離我遠去,阿嬷的時代。如今國民黨失去了政權,民進黨卻追隨著國民黨的腳步在比爛,但我的5年級時代的回憶,還有難忘的童年、倫理道德、傳統、民歌(音樂)、李小龍(電影)、撞球、溜冰、漫畫、霹靂舞與國外生活的種種……
   我兒子的時代會怎樣呢?更好或更壞?也許他會娶金髮碧眼的洋妞?半夜只看得到牙齒的黑鬼妹?大陸或越南新娘?誰知道呢?但,相信他也將在台灣這片土地上,繼續打拼下去,而生出來的種還能以台灣為榮,台灣再以他們為榮。

 

如果你回憶你的一生,三言兩語就交代完畢,回憶一切,也很快就過去。那你何必斤斤計較現在的每個時刻細節,不肯退讓一步?而當時不知執著些什麼?該做些什麼?該放手些什麼?

能夠重溫美好的過去,會是怎樣的一種感動?感動這記憶的召喚雖因年歲的增長,仍絲毫不減其撼人的力道?還是感動在此刻這個追逐名利的擁擠世界裡,居然還有一個角落可以擺放清新?

世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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