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回去嘉義。小舅兒子結婚。
小時感覺蘭潭好大。
一隔三十幾年過去,再見它時,覺得它好像「變小」了?是我「長大」了?還是我走過與看過的地方多了,視野變寬了,所以它逐漸變小?
我椅著欄杆,憑眺蘭潭,靜靜地望著讓我感到既陌生而又熟悉的它。這裡好像全都變了,沒有我小時候應有的印象——難道是我記錯了嗎?還是我的年代早已隨風而逝?嘉義也會隨著歲月而改變?
現實只是存在,感覺可以荒謬。有時感覺比現實還真。
曾漂流過了不少國家,卻無法滿足我那不安定的靈魂。如今一個我所認知的地方或同伴,在我眼中往往變得如此珍貴。歲月說慢很慢,說快很快,如同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我緩緩將《相對論》想成「鄉對論」。我也想起了崔顥的《長干行》:
君家何處住,妾住在橫塘。
停船暫借問,或恐是同鄉。
家臨九江水,來去九江側。
同是長干人,自小不相識。
如果光陰能停,人能永生,世上可能沒那多可歌可泣的故事了;而我還是那個不長進的傢伙,不懂修身養性,只會意氣用事,不知冷靜思考。
誰都無法了解彼此間的悲哀。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只有小時候的感情最真,最單純。長大後各有各的路要走,也無法回覆當年的赤子之心。
現在我認為只有能引起靈魂共鳴的地方或人,才是我的家或夥伴。我可能也需要一些支持者,證明自己並不孤單,而且想法是對的。
從小到大的朋友隨著年紀的增長而逐漸的減少。
年輕時很容易在同代中人裡找到朋儕,一樣的無知,一樣的簡單或有種種幼稚的理由……社會的現實砍伐了一大批人,倖存者也面目全非——我不想見到他們毫無魂魄且慢慢頭髮花白或禿頭的模樣,也可能大腹便便;然後還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載著偽善的面具……我怨恨與他們同歲。我指責他們扼殺了他們的青春,指責他們不等青春的遺棄便背叛了它。而我,傲然與不滿對抗。
有旋律的歌聲被唱起又被遺忘,搖曳不定的是人心?人性?還是還沒規劃好的人生?所以不能安定我的靈魂?
是吧,就是這樣吧!在國外漂泊了那麼多年,很想回家;回到我出生與長大的地方。
專事房屋建築著述的波蘭裔建築作家Witold Rybczynski(魏滔‧黎辛斯基),曾在其著作《Home: A Short History of an Idea(金窩、銀窩、狗窩:人類打造舒適家居的歷史》中寫道:「你可以走出房子,但你總要回家。」
對個旅人來說,家在哪兒?也許我會豪氣的說:「四海為家!」但內心總是少了點什麼,充滿一絲絲刺骨的惆悵,不知來自何方。
也許要真正在海外流浪過的人才能體會。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 笑問客從何處來。
我說台語,沒人知我是外省人;說粵語,許多人以為我是香港人;說英語呢?就算我說得再好,也不會被人認為是鬼佬、洋鬼子、外國人……所以故鄉是哪?但如無功成名就,何顏見江東父老?
不如聽首早期的民歌《思鄉》:http://city.udn.com/58870/3444001
作詞:胥國棟
作曲:胥國棟
演唱:胥國棟
望著天邊綿延的山群 我本來自山的那一方
情不自禁湧出了淚水 到底何時才能回家鄉
肩上負著雙親的希望 踽踽獨行在黑夜中
歷盡身心和體力的折磨 想起父母我心如刀割
望著天邊綿延的山群 我本來自山的那一方
情不自禁湧出了淚水 到底何時才能回家鄉
拖著疲憊沉重的步伐 回顧以往走過的足跡
包含多少無奈和孤寂 希望早日能回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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