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氣不錯,陽光普照。生活在都市中的人們依舊帶著不同的面具,忙進忙出。
「砰!」撞擊聲與汽車的煞車聲,刺耳的在路上響起。只見一個黑色物體從馬路上「飛」到人行道上,汽車卻加速離開。
人行道上雖然人來人往,卻沒有人願意理會倒在人行道上喘息的牠,只是繞牠而過;還有人露出噁心與不屑的表情。一位漂亮與時髦的女性,遠遠的就避開了牠,聽說她還是「愛愛」功德會的副理事長……
「誰家的狗?」「好可憐喔!」有些人經過會搖頭嘆息與說些同情的話。在人行道上奄奄一息的黑狗,用著宛如最後的一口氣,舔著自己流出的鮮血,無奈地望向冷漠的人群,慢慢閉上雙眼,垂下頭來等死。
牠的身體,也如這世道人情般,漸漸的冰涼……
驀地,一位留著平頭,看起來像流氓的人將下半身血肉糢糊的黑狗抱起,消失在路的轉角處。
風帶著涼意,不停的從每個人身上掠過。
「我盡力。」獸醫沒有把握,「牠傷得很重。」
平頭男子酷酷的表情好像有了些許的變化,也只能微微的點點頭。盡人事,聽天命。
牠幾乎三分之一的身體被切除,卻奇蹟似地活了下來。雖然牠後半身吊著排泄管與個袋子,叫聲依然響亮。他像似照顧親人般的看護著牠,幫牠清洗與更換排泄管與屎尿袋子,也不嫌髒臭與費事,使牠能像以前有四肢腿般的開朗,雖然無法自在的奔跑。
他朋友笑他:「要養狗也不會找隻四肢健全的?何苦抱隻要死不活的狗回來替自己找麻煩?」
「牠需要我的照顧。」他冷冷的回答。
他的朋友卻頗不以為然地搖頭離去。
他無怨無悔地照料著牠,牠用乖巧聽話的態度來回報他。
日子久了,他朋友也受到他的影響,並被他的所作所為打動——被他們人狗之間那種盡在不言中的互動所感動。此後,他朋友有時也會帶些「好料」的來給黑狗吃,偶而還會幫牠換洗屎尿袋子,與牠玩樂。
「牠真聰明!」他朋友常誇牠,「你有找過以前養牠的人嗎?」
他點點頭。他不想說出還狗的經過。
牠剛出院時他曾經抱過牠回去找牠的主人。牠主人見了牠的模樣,起初不承認。直到他說明是晶片掃描所查到的地址,牠主人才不得不承擔接受。三天後牠主人打電話給他問他願不願意養,不然要讓牠安樂死。牠主人說他們沒有精力與時間可以照顧牠。
他想起許多的流浪狗,也許都有牠們會流浪的故事。
很多人因為小狗的可愛而心動,卻在牠長大後不願多付出而將牠遺棄。其實很多種狗需要有一定的空間讓牠生活,一定的時間陪牠運動、幫牠洗澡,一定的支出,如飼料、保養品等等。而大型狗多少體味都比較重,長毛狗又容易掉毛……一但耐心、愛心沒了,只好讓牠流浪……
他又想起了一則報導:
通常流浪狗送到收容所七天後就要安樂死,但是安樂死真的能讓狗無痛苦的
死亡嗎?關懷動物協會公布一捲動物安樂死錄影帶,過程中動物飽受痛苦,非常的殘忍。流浪動物關懷協會呼籲政府以真正的人道絕育代替捕殺。
出席記者會的獸醫師林雅哲表示,錄影帶中,為了幫動物安樂死,收容人員沒辦法一次將藥劑刺向流浪狗心臟,只好一針接著一針的注射,讓狗兒痛苦地在地上打滾掙扎,也就是說,原本應該讓流浪狗平靜死亡的安樂死,卻給牠們帶來更大的痛苦。
地球上不是只有人類才有權享受生命。
牠總是喜歡舔他,他偶而也會叫道:「整隻手都是你的口水啦!」
牠常會做惡夢被驚醒,他總會摸摸牠的頭:「免驚,免驚!」雖然牠無法像正常的狗一樣跑跳,但他辛苦工作回來時,牠一樣會伸長了脖子,興奮的用爽朗的叫聲來歡迎他,他也會高興的抱著牠。牠也常趴在他腿上,一起看電視;也會默默的聽他的抱怨。牠有時還會嗚嗚的插嘴,表示自己的意見。
窗外細雨霏霏,朔風呼呼的吹來,更增添了幾分寒意。這時他更要細心的照顧牠。牠沒了三分之一的身體,特別怕冷。陪牠睡時,他更不敢隨意的翻身,怕壓到了牠。
雖然汗流浹背,他卻臉露微笑,努力鋸著木板,敲著釘著。只剩兩隻前腳的黑狗在他身旁軟怠地趴著,有時會扯長了脖子,舌頭一伸一縮哈哈地喘著粗氣。
「乖!等我做好。」他輕撫黑狗的頭,「它將讓你如往昔般,健步如飛。」牠也熱烈的舔著他的手。隨著他敲打的聲音,像個兩輪玩具車般的東西慢慢形成。他將完成的東西綁在黑狗的後半身,大叫:「試看看!」只見黑狗拖著兩個輪子,興奮的慢慢走著。
「汪!汪!」黑狗愉快的叫聲讓他高興地流下淚來。
漸漸的牠也習慣他幫牠做的「腳」,可以走來走去。
那天,他的朋友看見不用在地上爬的黑狗,開心地與牠玩著,眼角也不小心的濕潤。
黑狗微笑的搖著已被自己遺忘好久的「尾巴」。
印度國父甘地有一句話:
一個民族的偉大之處和道德的進步,可以用他們如何對待動物來加以衡量。(The moral progress of a nation and its greatness should be judged by the way it treats its animals. ──Mahatma Gandhi)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