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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是一樣的在煩與忙中渡過。從學校畢業以後,她就一直在忙、盲、茫。她也想認真的談下戀愛,暫時放下手邊的工作,好好的輕鬆一下。但這社會現實就是現實,專業也許不是專業,但相同的是,容納不了一點童話故事。

 

「他好帥。」葉宜珊今早一進公司,便聽見許多女同事竊竊私語。他是公司新來的3D動畫設計師。

「妳跟他是才女貌喔。」美工設計部門主管小倩在葉宜珊耳畔細語。

「癢死了啦。」葉宜珊佯嗔的推開小倩,心裡卻滿懷希望。

「聽說他沒有女朋友喔。」小倩又湊上她耳旁呢喃。

「去做事啦。」葉宜珊笑著再推開小倩。

「臉紅了。」小倩在笑聲中離去。

「妳好,我叫文曉東,請問我坐哪?」葉宜珊忘記自己是資訊部門的主管,驚慌失措。

「在那。」她隨手亂比。

「謝謝。」

葉宜珊今天一整天都不高興,臭著臉。她惱自己的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在他面前出糗。她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

 

   葉宜珊所待的公司在一樓,是老闆所有。公司不大,約五十坪,員工十幾人。長方形的空間,分成三個部份。前面是辦公室,中間是剪接與錄音室,後面有會議室與老闆的辦公室還有約十坪大小的攝影棚。

   他們公司除了廣告還有拍攝上市上櫃公司簡介和網際網路方面的業務。

 

   葉宜珊忘記了昨晚有沒有下雨,滴答滴答的雨聲卻讓她從酒後中甦醒。忽然一隻毛毛腿跨了上來。她悄悄的將那根毛腿移開,宿醉而頭昏的腦袋令她強烈的不舒服努力的爬起床,放了溫水,將身子泡在浴缸中,靜靜的回憶昨晚:

下班後的她不想回去,回到她租的小套房週末,她不想一個人對著電視機,看著HBO或Star Movies……一樣吃著零食後睡覺。或上網玩那已提不起勁的線上遊戲(她連曾經熱衷的開心農場都不想玩),或msn與人聊著無聊的話題……人生,還可不可以做些別的事?

偏偏朋友與同事今晚好像都跟她作對——不是有事,就是另有約會。她想起了文曉東,卻不好意思call他。畢竟他才剛來,彼此不熟。她不想讓他以為自己是個花痴。如論時代在如何改變,女人好像都要有些矜持才好。

她隨便的在路邊吃碗魷魚羹——因為她連吃飯的興緻也缺乏。飯後的她信步在台北街頭。一樣的人來人往中,一樣沒啥新鮮事。

 

她常在攬鏡自照時,會看著自己高挑的身材,還ok的胸部,白白的肌膚,大大的眼睛,也有點氣質,為何男人偏與她無緣?為何她要一個人享受著孤獨?

路上一家PUB的昏暗招牌燈光,吸引她的注意。她不知不覺的走了進去,一個人坐在吧台的角落裡,喝著悶酒,聽著PUB裡面播放的西洋老歌——Desperado。

 

Desperado, why don't you come to your senses?
Come down from your fences, open the gate.
It may be rainin' , but there's a rainbow above you.
You better let somebody love you
before it's too l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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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喜歡老鷹合唱團的這首歌,尤其是歌詞內容和主唱那種富有深刻情感的淡淡吟唱。

隱約中,耳畔也傳來些打屁哈拉的嬉鬧聲,與音樂聲格格不入。

「小姐,我好像在哪見過你?」她看著身旁講話的胖子,不起勁的「嗯」了一聲。

「能請你喝杯酒嗎?」她低著頭懶洋洋的又「嗯」了一聲。她也沒在聽胖子說了些什麼,只喝著小胖替她叫酒保拿來不知名的酒。小胖雖胖,人確知趣。她發現手中沒酒時,才知道小胖已悄悄離去,她內心感到有點抱歉。交個朋友也無妨吧!

「小姐,我好像在哪見過你?」又來了,男人怎都沒好的藉口。

「能請你喝杯酒嗎?」她也「嗯」了一聲。

「我叫曾無仁。」真無能?也好意思說出口。她往聲音處望去,朦朧中,果然有張帥氣的臉。不知是否是酒喝多了。

「砰」的一聲,曾無仁將手中的Tequila-Boom往吧台桌面上一敲,杯中透明液體霎時升起一陣綿密的氣泡。Tequila的酒瓶中有一隻蟲,瓶底的仙人掌蟲隨著酒瓶的搖晃,像隻隨波逐流的沉靜小魚。應該不像魚吧?除非你也醉了。牠像隻毛毛蟲。不,蠶寶寶吧?管牠媽媽嫁給誰,喝酒吧。作者我也醉了。

「四個五。」

「五個六。」

「挺你,六個六。」

「開。」

「幹,六個六你就開,四個人玩喔。」

她在喊叫聲與骰子聲中與他和其他人玩吹牛。pub裡又多來了好多人。

Bartender小美應觀眾要求,在吧台裡,隨著音樂舞動表演花式調酒,耍、弄、甩瓶,並將失誤轉化成搞笑。

「等等要一起去唱歌嗎?」曾無仁忽然問。

「嗯。」反正她也沒事做,還有人要請客,何樂而不為?

曾無仁應該是這裡的常客,認識許多人。所以她可以放心?不,因為他長得不錯看。

 

「大聲叫,不願甲你來分開,」

「大聲叫,我愛故鄉我愛你,」

「若分開,已經不知何時何日才會通,甲你來相逢。」

曾無仁找她唱了首KTV的「國歌」——海波浪。葉宜珊雖然台語講的不好,但這首歌卻是常唱。她也不知道為何心情會不好。其實她也沒啥好怨嘆的,至少生活無憂無慮。也許是感情。愛情這條路,她總是走的不順暢。

唸書時,她也曾經交過個論及婚嫁的男友,在一起四年多。為何會分開?她也迷糊。想當初剛交往時,有說不盡的話,談不完的內容;才一分開回家後,電話又可聊到電線走火。曾幾何時,彼此各忙各的,各有各的朋友與秘密,話也越來越少,連做愛都好像在例行公事。兩個人已經如不同世界的人,沒有了交集。雖然彼此都知道,卻也不講破。

就這樣慢慢的越來越少連絡,自然而然的分手,沒有激情與埋怨。

後來她也交過兩三個男朋友,卻都不是終身的依靠。還有一位仁兄更扯,居然嫌她太會吃。

 

     KTV包廂裡的音樂聲音響起,也不知誰在唱林志炫的「單身情歌」:

 

   抓不住愛情的我總是眼睜睜看她溜走

    世界上幸福的人到處有為何不能算我一個
   為了愛孤軍奮鬥 早就吃夠了愛情的苦

   在愛中失落的人到處有 而我只是其中一個

   愛要越挫越勇 愛要肯定執著

   每一個單身的人得看透 想愛就別怕傷痛

   找一個最愛的深愛的相愛的親愛的人來告別單身

   一個多情的癡情的絕情的無情的人來給我傷痕

   孤單的人那麼多 快樂的沒有幾個

   不要愛過了錯過了留下了單身的我獨自唱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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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唱歌的人喝酒!」有人起鬨,「沒唱的人喝兩杯!」

   嬉鬧中,音樂的聲音又響起,她唱著:

 

我醉了因為我寂寞 

我寂寞有誰來安慰我

自從你離開我 那寂寞 就伴著我

如果沒有你日子怎麼過

往日的舊夢就像妳的酒窩

酒窩裡有你也有我

酒醉的探戈酒醉的探戈

告訴他不要忘記我 啊……

酒醉的探戈……

 

她並不排斥一夜情,卻也不隨便。最起碼要有那種感覺。曾無仁其實長得蠻帥的,談吐也很幽默。葉宜珊泡完澡後,順便拉個肚子(別笑,美女也是人)。當她回床躺下後,曾無仁的一隻毛毛腿又跨了上來。葉宜珊嚇了一跳,漫不經意中順著他的「毛毛腿」上面的屁股踢了下去。

「砰」一聲落地的聲音響起。

只見曾無仁掙扎的爬了起來的面孔又在眼前,她又一巴掌「招呼」了過去。

「一夜夫妻百日恩,幹麻這樣!」曾無仁站起來時一臉無奈,「妳不爽我走就是了嘛。」

「對不起。」葉宜珊紅著臉細聲柔道,「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了喔?」曾無仁摸了摸屁股和臉,「廁所借一下。」曾無仁洗把臉,漱了漱口。他口乾舌燥,也順便喝了幾口水。曾無仁坐在馬桶上,頭痛欲裂,心想:「昨天到底喝了多少?怎會在這?」

 

因為她的關係,曾無仁最近和小林常一塊到東區的Pub去(大概總是去那幾家)喝酒。也常與去那裡的女孩打屁、喝酒做愛有時也順理成章。他猛然想起了一次酒醉後的經歷。

 

500 c c的啤酒加一小杯的威士忌所混合成的深水炸彈,輸拳的喝一杯。只見小杯子沈入大杯子,兩種酒開始慢慢混合。

「玩那麼大?」

「不敢嗎?」

「誰怕誰啊!」

「台灣拳,一次一杯。度到的。」

「三三,四逢,甭出,單操。」

他一連醉了幾天,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真的前晚混了太多酒,醉得很徹底,頭痛的爬不起來。旁邊卻有雙溫軟的手,不斷在撫弄著他。他也開始對她肉體的探索。

「你不記的我了嗎?」她忽然說。

「美女怎會不記得?」他言不由衷。

「那我是誰?」

「美女啊。」他回。她拉開了他在她胸部肆無忌憚的手。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他下床上個廁所,洗把臉,清醒下宿醉後的腦袋。他想著:

不是昨晚才認識的嗎?Is this some kind of joke?

他上床,看著她。

「你好美。」他在她耳邊低語。

「你跟每個女人都這麼說嗎?」她的眼神卻充滿揶揄,噘著小嘴的說。他尋找她的唇。他倆的雙唇交纏著,舌頭更不時地探索著彼此濕潤的口腔。他的舌頭趁機鑽進她敏感的耳窩,輕囓著那小小的耳垂,而右手大拇指以她的乳房為中心畫著圓……她不知不覺中的雙腳已經夾緊了他的右腿,顫顫地摩擦著。直到她整個身軀都好像留下他熱情的痕跡。

激情過後,他們繼續耳鬢廝磨一番

「你真得不記的我了。你家我卻很熟悉。」她這話驚動了他。

「還記得當時……」

他想起來了。

「那時妳才十幾歲。如今改變了那麼多,妳父母如果不是常見到妳,怕也不認得了。」他又說,「可見我喜歡的女人類型都一樣,幾年都不變,很專情。」他硬坳來掩飾突來的糗態與尷尬。

「會不會等妳三十幾歲後,我再把妳一次?」

她聽著他胡說八道,微笑不語。

「這叫『一女把三次,不知同一人。』」她的唇封閉他多言的嘴。

 

廁所門外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我肚子餓了。你怎麼樣?

 

雨已經停了,路上卻還是溼答答的。午後的太陽從烏雲間篩下,感覺沒那麼的熱。昨夜的風雨並沒有造成市區太大的損害,被打落的樹枝和散葉,一早就被掃走。巷內,曾無仁見到風雨後猶存的一叢牆上小花,還有依然茂盛的芒果樹。

此時已下午兩點多了,天色卻一陣晴一陣暗。初夏的午後少有這麼清涼。葉宜珊租的套房在捷運士林站附近。她帶著曾無仁來到榮華市場。只見市場入口處的蔥油餅攤已經開始炸起一片片的蔥油餅,市場內依舊人來人往,熱鬧不減。

葉宜珊叫了排骨飯,曾無仁也一樣。曾無仁看了看週遭,生意出奇的好幾乎滿座。尤其是已經過了吃飯時間。

「這家店的排骨不錯吃喔。」葉宜珊以在地人的口吻道,「也很出名。」

「美女介紹,觀眾有信心。」曾無仁點頭笑道。

那隻老愛賴在客人腳邊睡覺的大白貓,不知道跑哪去了?」葉宜珊說話時,兩盤排骨飯已經端了上來。

家常的高麗菜、炒玉米等配菜,白飯上淋上一瓢香噴噴的滷汁醃漬入味後炸得恰到好處的排骨,外酥內軟,還保有美好的肉汁,咖滋咖滋咬下,過癮極了店家自製的醃小黃瓜,口感酸酸甜甜,讓曾無仁不知不覺連說好讚

「盛名之下無虛士,果然名不虛傳。」曾無仁一臉認真。葉宜珊噗嗤一笑:「曾大俠見笑了。」曾無仁裝酷道:「女俠不必客氣」兩人相視一笑。

葉宜珊又拉著曾無仁去吃甜不辣。

「來坐……來坐……」老闆超有磁性的招呼聲,他們遠遠就聽到

「女俠胃口不錯喔。曾無仁哂笑睇著葉宜珊。葉宜珊「哼」了一聲:「胃口好犯法啊?能吃就是福。」曾無仁低聲道:「發福的福嗎?」葉宜珊白了曾無仁一眼:「我就是吃不胖,你忌妒啊!」曾無仁聳肩笑了笑:「不敢!」葉宜珊得理不饒人:「量你也不敢!少囉唆啦,吃東西。」

   「這攤甜不辣的口感一流,尤其是這種一片的甜不辣我很愛……咬起來又Q又彈牙,沾著醬汁一起吃,超香!」葉宜珊邊吃邊介紹,「我除了愛吃這攤的甜不辣之外,更愛吃他們的油粿……這裡的油粿口感扎實不軟爛而且裏面的芋頭又香、又鬆、又軟……你怎不說話?」

   曾無仁剛好咬了片甜不辣,張大雙眼望著葉宜珊咕嚕、咕嚕的,也不知說些什麼。他嗆了一下,喝口湯:「親親女俠大人,小生正在品嚐您說的美食ㄟ。我只有一張嘴,也不像女俠您有特異功能,能邊吃邊侃侃而談曾無仁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葉宜珊大笑,又硬塞了一顆魚丸給他:「多吃一點曾無仁怎有話可說。

   市場入口處的那家蔥油餅很好吃喔。」

   曾無仁無奈的點頭:「女俠果真非凡人也,令某大開眼界、大飽口福、大快朵頤、大驚失色。」葉宜珊哈哈大笑:「大你個的頭啦。那家蔥油餅真的很好吃。你吃過就知道。」

   「我真的好飽,再吃可能會吐出來。」曾無仁猛搖頭,「看妳吃我就高興了

   葉宜珊邊咬蔥油餅邊道:等等去看電影

   曾無仁笑道:「我先回家換個衣服洗個澡

 

   他們在捷運士林站搭車。假日的捷運車上還是一樣人擠人。

   「我們好像還沒正式的自我介紹過。」曾無仁瞅著葉宜珊道,「別跟我說什麼相逢何必曾相識

   葉宜珊笑道:「葉宜珊,葉子的葉,便宜的宜,珊瑚的珊。你真的叫『真無能』?」

   「曾子的曾,無辜的無,仁愛的仁。」曾無仁苦笑道。

   驀地一群十四、五歲的年輕男女大剌剌的坐在博愛座上高聲談笑、旁若無人,好像捷運是他們家開的一樣。只見一老人家進來,他們當作沒看到也不聞不問,談笑自如

   「你們學校老師是怎麼教你們的,不但霸佔博愛座還不讓位?」葉宜珊突然指責那群「小鬼」。

   「關你屁事!」那群「小鬼」其中一人瞪著葉宜珊喊道。

   「幹恁老師ㄟ!你是ㄟ講啥小!」

     那群年輕男女(包刮葉宜珊都傻眼,不知道長相斯文的曾無仁兇起來也像是混「兄弟」的。那群「小鬼」瞪了瞪曾無仁後,悶不吭聲的離開。

   「阿伯,請坐。」曾無仁和藹可親對剛上車的老人家說。

   「多謝啦拍謝啦。」阿伯感激的道。

   「沒想到你那麼凶喔。」葉宜珊低聲笑道。

   「對付這些小鬼就是要比他們兇才可以。」曾無仁搖搖頭,「在的年輕人不知都在想些什麼?」

   葉宜珊嘆了一口氣。她想說些什麼,卻又閉嘴覺得與對方不好交淺言深

   他們在大安站下車。

   曾無仁的家住在瑞安街。

   好膽麥走!」剛剛那群在捷運車廂的年輕男女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人人凶神惡煞般往曾無仁與葉宜珊撲來。

   曾無仁先下手為強,一腳將名年輕人踹倒,接著右拳揮向另一名人臉頰。葉宜珊也巾幗不讓鬚眉,抓著其中一名「小鬼」染成金色的頭髮,使他哇哇大叫。混亂中曾無仁的後腦突然一痛,鮮血直流。曾無仁一聲怒吼,回身往手上拿磚塊的「小鬼」迫去,那「小鬼」卻被一臉殺氣的曾無仁嚇到丟下磚塊逃去,其他人也一哄而散。

   「現在的『小鬼』還真凶悍。」曾無仁摸著有點「黏」的後腦,望著各自散去的年輕人,搖頭苦笑

   「你流好多血,我送你去醫院。」葉宜珊緊張的覷著曾無仁。

   「先回我家吧。」曾無仁看著頭髮散亂的葉宜珊,哈哈笑,「妳剛剛好像瘋女,不像俠女……」

   葉宜珊拍了曾無仁的肩一下,擔心的問:「你真的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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