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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收錄在《大醉之戀》與《酒醉的探戈

早期作品 之所以喜歡

是我與她的回憶

大醉我說

總是多情獨一人

何不專心愛永生?

邊聽歌邊看吧

http://www.youtube.com/watch?v=Ge-9X4Y3to8

      公路兩旁淡紅色的櫻花像似在與層層疊疊的翠綠山峰較勁,又宛如在相互輝映,這時候的烏來,美不勝收。許多年沒來這兒,卻與那年春天我來這兒時一樣的那麼美,只是少了她的酒窩與笑容,她的柔聲細語……

 

   沿著印象中的山道漫步,一直走到曾與她來過的瀑布。也許是校園裡的酣夢悠然醒了,也許是迎向社會種種逼人而來的現實,看著奔騰怒吼如昔的瀑布,卻有與往昔不一樣的心情。我坐在當年曾與她一起坐過的石頭上,吸取瀑布所散發出來的天然負離子,望著瀑布,覷著溪水,聽著簡單但豪氣的音符。下意識的拿起一根菸咬著,卻沒有點燃,不想破壞四周濕潤芳香的空氣,也任憑瀑布水珠不時地濺到頭臉之上,慢慢地,菸也濕了,最後也只剩根菸頭,我依然咬著。瀑布所造的音符,是思念的音符,在內心裡引起了漣漪記憶追著瀑布流洩……

 

那一年春天我獨自一個人來到這兒,沒有理由,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只是想遠離人群,尋找孤獨。人生,是不是就是矛盾的組合?有時喜歡一個人享受孤獨,孤獨久了,卻又想有人陪。有時覺得別人的關懷會很煩,有時又很渴望那種關懷。時常不懂得珍惜在身旁陪你的人,失去了才又想念。好、壞,是不是也在矛盾中掙扎?

睇著山道邊,蜂蝶群舞,遠觀滿山新綠,享受著大自然中芬多精的洗禮,這裡真能令人遠離俗事滌盡塵慮

背著行的我,隨便走進一家不像民宿的民宿。屋內,她正在編織著工藝品,上面有泰雅族傳統的圖案。那時她低著頭,更凸顯出她長長的睫毛與優美的輪廓。我看得痴了,默默的站在一旁,希望這美好的畫面能永遠靜止。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偷窺了多久,她突然抬起頭,嚇了我一跳。只見她對我微微一笑,露出深深的酒窩:「住多久?」我卻無法言語。平常能言善道、口齒伶俐的我,忽然不知所措。我忘了後來與她說了些什麼,迷迷糊糊中,就已經住進了這裡。直到泡進舒服的溫泉裡,思緒才有點清醒,也記得起她說了些什麼。她告訴我,從日據時代起,這兒便引泉水入浴,與北投、陽明山並列大台北三大溫泉。而她們這兒水質清淨,屬於無色無臭的碳酸溫泉,最適合不喜歡硫磺味道的人前來泡浴。

 

「妳怎知道我不喜歡硫磺味道?」

「你喜歡嗎?」她說完又露出迷人的酒窩微笑,讓我眼又朦朧了。

泡完柔軟滑脂的泉湯,我的精神馬上就活絡起來。回房來到陽台,讓風慢慢地吹,輕輕地送,聽著不知名的蟲鳴鳥叫,享受著最自然的生活——沒有叭啦叭啦的汽機車聲催促著我前進,沒有汽機車所排放出的廢氣。民宿周圍種滿了主人閒暇之餘種植的花草樹木,觸目可及都是令人心懭神怡的綠意。渾然忘我之間,樓下傳來吃晚飯的聲音。由於此時不是假日,也只有我一個房客,他們邀請我一起吃晚飯。

我記憶中的菜色有:竹筒飯、岩燒山豬肉、炒野菜、醃青木瓜、蒜蓉奶油鱒魚、筍干扣肉。當然還有小米酒。

我不知道自己的吃相有多難看,只知道他們一家三口一直瞅著我笑著,直到我吐出最後一根魚骨頭,才知道自己失態了。想抱歉也不知如何說出口。

「你吃得高興我們就高興的拉。」她爸笑著說。

她媽也笑著收拾桌面進入廚房,她也邊笑邊幫忙著。

「乾!」她爸陪著我喝小米酒。「這小米酒你外面喝不到的拉。」

他們的小米酒確實讓我沒齒難忘。酸甜的滋味並沒有酒精的嗆鼻味,讓人喝再多也願意——但後勁卻讓人難以恭維!

一般人都以為山地人愛喝酒,他爸卻有不同的解釋:「想當初小米酒會成了我們生活中主要的飲品,是因為過去我們原住民在山中生活的日子裡,食物並沒有那麼富足。那時我們原住民雖然缺乏物資,但身體卻因為獲得小米酒中的營養幫助而變得更強韌。」她爸說完又喝了一碗。

她拿了一盤烤溪哥與小米麻糬:「溪哥是我爸自己捕的。」她也坐下來陪我們一起喝酒聊天——這當然是我最希望的。她爸說了許多他們泰雅族的歷史:泰雅族的族名「Atayal」,原意為「真人」或「勇敢的人」。根據不同方言群的泰雅族人傳說,其祖先起源包括三個地方……在台灣原住民中,在臉上刺青的民族有泰雅族與賽夏族,而賽夏族的文面主要與泰雅族互動生存相關,賽夏族人本身不會刺文,多由泰雅族人執行,也因此,台灣真正擁有長久文面文化基礎的,僅有泰雅族……除了美觀、避邪,代表了女子的善織、男子的勇武以外,文面也是泰雅族死後認祖歸宗的標誌。她爸一直說到他們族人如何來此狩獵時,發現溪邊有煙霧升起,前往查看又發現從石縫中流出的竟是熱水,而大聲呼叫:「Wulai(烏來)!」泰雅語即「冒煙的熱水」的意思。而此地溪流魚豐,山林獸多,他們族人便決議遷居來此……還談到了霧社事件,而事件之後,日本人將原住民趕到山裡,通行都要經過核准……

「被趕了好幾次,到最後都沒有平地可以利用,有時候無法耕種時,只好打獵捕魚。那時我們同胞日子過得很苦。」她爸吃了一條溪哥,喝了一碗酒。大叫:「你也乾!」

「我原本和太太、女兒在經營原住民小吃店,最近才將家裡的二、三樓整理成民宿……」

我慢慢聽得模糊了,只一直留意她在我身旁的一一笑。而她的一舉一動也牽動著我整個靈魂,朦朦朧朧中,卻清清楚楚的難忘。

 

等我醒來時,已經躺在房間的床上。昨夜應該有下雨,窗外溫泉所飄散的熱氣籠罩整座山頭形成一片山氣美景。

「這小米酒果然害,醉人於不知不覺間。」

我習慣性的叼根菸,下床來到陽台,遠眺雪山山脈、大桶山麓。其中,有百年的相思樹、杉樹、筆桶樹等林立其間。清新舒暢的天然草木香味撲鼻而來,讓我猶豫該不該點燃嘴上叼著的那根菸。最後還是決定將菸與打火機收起。宿醉後昏沉的腦袋也被大自然的氛圍自然喚醒,慢慢恢復運轉。吸取了大量的天地精華後精神也抖擻了起來

「醒來啦?」她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不好意思叫醒你,吃早餐嗎?」

「有多少人被妳爸這樣子灌醉過?」我不答反問。一轉身見到她露出酒窩的笑容,又讓我醉了——她那水汪汪的眼睛內盡是天真無瑕毫無任何潤飾的關懷。

「沒事的話,可以跟我爸一起入山。」我隨口答:「那妳呢?」她只微笑不語,來到我身旁。此時吹來的風有點涼,卻很舒服。風也拂動了她萬縷柔絲的長髮,「這兒美嗎?」

我點頭。

「我卻想離開這兒。」我轉頭凝視著她那雙似清泉般的深眸,不知如何言語。我又痴了,酣了,這兒景色再美也比不上她的容顏。

山上的風與林中的樹忽然起舞歌唱:

    山上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人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山路旁都是蕨類。從茂密高大的樹蕨、纖薄透明的膜蕨到長成一

大片的刺柄碗蕨,像似到了原始森林中。許多色彩豔麗的蝴蝶舞躍在新綠與胭紅之間,這裡不愧有「台灣亞馬遜」之稱。我處處讚嘆,處處好奇的跟著她爸走著,也不管他要帶我去哪——只任自己的靈魂浸淫在這山色美景之中。一隻鍬形蟲好像被我惱到,不情願地爬了出來。牠有著誇張像剪刀般的大顎,大顎上還有尖銳的鋸齒,威風凜凜的出現在樹上。她爸說這地區的地理環境得天獨厚,氣溫跟海拔高度十分適合植物與昆蟲生長繁殖,種類及數量都相當可觀。

從小我就喜歡甲蟲,喜歡外型威武、一擎天的獨角仙,小巧晶瑩的金花蟲,甚至滿身惡臭的埋葬蟲。我也四處留意著,可惜後來都沒有再發現甲蟲的蹤跡

   親身經歷過,就是與書上讀來的不一樣。那一份真情,那一份體驗,只能在自己的心靈中永遠擁有。她爸邊走邊採竹筍,我走著、看著、想著,也沿路採集山蘇,在這台北縣唯一的山地鄉中,盡情享受著自然的一切。也不知走了多久,聽到了潺潺溪流的聲音,聞到了山中溪水那獨特的味道。我們來到了一座吊橋中間,右前方有個不大不小的瀑布站在吊橋上看著瀑布會讓人有股想飛身撲過去的衝動!我們頭上還有空中纜車經過,在綠色的山林中看到文明的產物,不知是喜是憂,雖然它是台灣第一座空中纜車。

溪谷中,兩側山峰高聳且岩壁陡立,山水相映、風光綺麗,遠處依然可見冒煙的熱水。聽她爸說,遊客可在那兒洗個自然的溫泉浴。我在溪谷中見到蜻蜓蜉蝣紛飛,也可以聽到「」像敲木魚般的聲音,她爸說是樹梢上的五色鳥正在唱情歌。她爸還說:「我們烏來,一年四季皆有看頭,且都具有獨特的景色。所謂『春季賞櫻、夏季溪戲、秋季戀楓、冬季泡湯』。」驀地一隻不知名的青蛙從我前方跳過,也嚇了我一跳。

我邊走邊問,她爸邊走邊解說,讓我忘記了勞累。他也訴說著當年小時候如何跟著族中長輩來到此山此溪中捕漁狩獵

她爸注視著隨溪水飄來塑膠袋與寶特瓶,搖頭嘆息:「來玩的遊客越來越多,帶來的污染也越來越嚴重。烏來鄉內的南勢溪與桶后溪原本是非常乾淨的溪流,卻因為在溪邊烤肉或來此露營的遊客沒把垃圾清理乾淨,下雨時,垃圾便會直接流入河裡。還有人會開著車子從比較淺的河床上經過,造成河流中的生物數量不斷的減少。」

我聽完後有點感傷,也想起一則故事:

有個美國人去非洲探險,被食人族抓住,食人族煮了一鍋水準備把他來個涮涮鍋,美國人說:你們好野蠻,為了吃人而殺人!食人族說:你們才野蠻,不吃人還殺人!

人類到底是進步還是退步?

我與她爸在清澈冰涼的溪水中找尋不知幾天前他設下的陷阱,看看陷阱內有無收穫。她爸說石斑、福山魚高山魚、紅貓、溪哥、苦花是這兒常見的魚類,而有時巴掌般大的鯽魚和鯉魚也是常客。溪蝦是個熱門食品,此行必須要有所才好。

「其實台灣的溪蝦已經很少了,很多地方的溪蝦都是從中國或馬來西亞等國家進口的冷凍溪蝦。」她爸的這句話對我的衝擊不小。一直以為來山上吃的都是當地土產,原來另有玄機。

「也很多人來此毒魚網魚電魚,破壞了這裡的自然生態。」她爸沉痛的說。也許我不住在這裡,無法感受得那麼深。

回程時,遠遠的望見烏來台車駛過。

「當初烏來台車原用以運輸林木為主,現為遊客登山遊覽的交通工具之一,也提供來此遊客除了步道外,可欣賞烏來沿路山色的另一種選擇。但我很不喜歡。」她爸望著台車有感而發,「坐著台車怎能真正的親近大地、山林?」已經累得半死的我,卻渴望坐著舒服的台車回去,但怎好意思說。

 

回到民宿時已經接近黃昏了。看著自己親自參與捕獲和採收的東西上桌(雖然我沒幫到什麼忙,心情與感覺卻不同),吃起來特別香甜,我也幫忙烤苦花。用岩石來烤,別有一番滋味。

當然小米酒又出現了。我喝了幾杯後,藉口說累了想休息,其實是想找機會接近她。她家的後院,古樹參天,竹陰森森,竹林側畔,是一座看去簡樸但又極其精緻的草亭,周圍粗曠原味的雕刻到處可見。她安然的坐在亭中,呆呆的望著竹林。微風一陣陣吹來,帶著傍晚清新的氣息,輕柔地從她身上拂過。

「想什麼?」我在她身旁坐下。

「想人生。」她這回答,讓我難以接下去。

風輕輕地吹,鳥悠閒的唱著情歌,蟲與蛙和諧的伴奏著,這最自然的即興演出,卻若即若離,一時如在迢迢千里之外徘徊,一時又像紅酥手輕拂衣襟的柔。這旋律在山林間情深款款又似愁懷滿緒地漫遊著,彷彿要到永遠方休。

「等我存夠了錢,要去法國學藝術」她突然打破山林中那時間與空間的混淆。

「台灣不好嗎?」

「每個人總有自己的夢想,你沒有嗎?」凝睇我的是明媚而帶著野性的一對美眸,像在深黑海洋裡發光的寶石般往我射來

我怎言語?

「我們泰雅族以精緻的織布聞名於世喔!我想去進修,將族人的藝術發揚光大。」我想了想,只能點頭認同

那晚,她陪我去抓螢火蟲。我很喜歡螢火蟲——雖然天還亮著時,那蟲看上去就只是很平常的水邊小黑蟲而已。但我喜歡牠在黑暗中發出的那一點光。

螢火蟲被我們裝進小小的罐子裡,蓋子上也挖了幾個小洞好透氣。螢火蟲在罐子裡仿佛很困惑似的,幾次想爬上光滑的玻璃壁,卻都滑了下來。

 

那一年七月,她邀請我來參加他們的「祖靈祭」。

當日,來自烏來福山、信賢、烏來村、忠治等地各部落族人齊聚一堂,藉由各種傳統競技活動與歌舞歡樂、分享獵物等過程交流彼此感情。整個活動由部落長老帶領族人祈福所開始,隨著有泰雅歌舞、傳統競技(抓山豬比賽、標槍比賽等)、風味美食、大會舞等活動。

我在運動場旁環視群山與蒼穹無垠,心中的撼動無以名狀。她在我身旁柔聲的解說:「我們烏來泰雅族每年七月舉辦的『祖靈祭(Smyus)』是一年一度的大事!一年之中分別有『開墾祭』(農耕之始為求農作豐收而祭)、『播種祭』、『收割祭』、『祖靈祭』……而每年七月舉辦的『祖靈祭』更是具有重大意義,其所代表的是凝聚我們泰雅族人精神、團結族人意識、融合族人心靈情感的日子。」

對我來說,能牽著她的手而沒被拒絕,才是我的大事!

她的聲音又輕聲的傳來:「在為期一個月的祖靈祭,分別在每個週末都有安排,包括:泰雅服飾創意設計競賽、泰雅語言文化巡禮、泰雅歌謠創作競賽、泰雅舞蹈競賽、民俗競技活動、美食饗宴觀摩展等活動,另有福山部落、信賢部落、烏來部落、忠治部落等部落聯合祭典。而重頭戲的聯合祭,還有邀請來自宜蘭部落的泰雅族同胞前來烏來共襄盛舉。」

那天,她一身紅。穿著烏來泰雅族傳統的服飾,身上也佩帶著許多裝飾點綴用的配件,我又看得呆了。她忽然拿出條她親自編織的手環套進我手腕上,那是條由細麻繩及鐵絲所作成的手環,上面還有鑲縫六個切除背部的金環寶螺,每個寶螺間再縫上梅花形及亮珠等飾物。

我還來不及感動,音樂就響起,大家興高采烈的跳著舞。她牽起我的手,讓我慢慢的跟上大家的步調,她說:「妳要看著我的眼睛呀,這樣我們才會越來越有默契。」

不知道是原住民的熱情奔放感染了我,還是小米酒的酒精在我腦子裡發酵,我居然臉紅還驚慌失度,跳舞時還一直同手同腳。

那睌,我激動的吻著她,她也熱烈的回應著。我緊擁著她,狂野的吻上她的臉,吻著她的臉頰、她的嘴角、她的唇,她的舌。雙手在她身上游移著,刺激著每一份感官,一切彷彿都失去了控制,不能自己。

而她回應著,沉醉著,沉浸在兩人世界裡,一點一滴的釋出體內的情慾。睌風也激動的將她髮絲輕舞飛揚的攀上了臉頰,令她看起來很狂野,又那麼的如痴如醉。

 

那年十二月,她去了巴黎,追求她的夢想。她有留封信給我,信上寫著: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幾天與你的纏綿,但去法國學藝術,是我這輩子的夢想。你知道我會成功的,不是嗎?希望你能祝福我……也只能帶走我心中珍貴的懷念,悄悄離你而去。我知道如果再與你相見,我會捨不得走的……

接到那封信時是星期五傍晚,我下課回來——本來想第二天上山找她風從烏來吹來,隱隱傳來那熟悉的歌聲:

山上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人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我離開了瀑布,來到她家的民宿。她爸熱情的招待我,也怪我那麼久沒來。這兒也已經變成複合式的經營模式,有卡拉OK,可滿足遊客各種不同的需求,卻少了點當初我來時的原始自然,多了點被城市的感染。曲終人散後,她爸拿著她在法國的結婚照片給我看。一樣的酒窩,長長的睫毛和那雙似清泉般的深眸——卻不再屬於我。

「還去捕魚抓蝦嗎?」我摸著她送我的手環問。

「哪有時間?來的人多了,忙不過來。」小米酒也讓我在談天中,慢慢地失去了記憶,朦朧中好像讓我想起了什麼:她與螢火蟲一樣,不喜歡被囚禁在罐子裡——絕世而獨立。

半夜醉醒,我到屋外打開罐子蓋,讓螢火蟲飛往黑暗,直到一點一點的亮光消失在黑夜中。我閉上眼睛,暫時將自己委身於記憶中的黑夜。風聲比往常聽得更清楚了。那風並不算大,但卻吹過我身子四周,留下了出奇鮮明的軌跡。一張開眼睛,烏來的黑夜好像又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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