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張衡聞言起身歉道:「不才臨時有事,懇請二位兄台能來舍下小坐,繼續把酒言歡。」

竇固、班超也不推拖。

途中,張衡也向竇固、班超明言兩人皆是宮中之人。竇固、班超兩人也不以為意。

張衡第宅門口有幾棵翠竹與綠樹掩映,數根紅木隨地勢把門廊抬起,門口兩隻古樸小巧的石獸……整座宅第以圍廊劃分院落,有前庭、後院、廚房、庫房及木構望樓……此外,在殿堂、廊廡、院庭等牆壁上多設有木雕或磚雕的花窗或屏門,東西兩院貫穿一氣,里內空間玲瓏透漏,景觀環境幽邃曲折,其款式有方、圓、橢圓、多角形、瓶形、扇形等變化。

幾人邊走邊高談闊論。

「如果我在大個十幾歲,也會跟著今上一起打天下。」竇固一臉嚮往。

「大丈夫應該如此。」班超隨聲附和。

    「當時天下大亂,很多野心家都據地為王。洛陽有萬歲爺,西州有隗囂,蜀有公孫述,天下形成了割據的局面。」張衡緩緩道,「有一次,隗囂要伏波將軍去打聽公孫述在蜀的情形,因為伏波將軍和公孫述是從小就很要好的朋友。伏波將軍心想:『這次去看老朋友,一定可以握手歡敘,好好的聊一聊!』可是伏波將軍到了以後,公孫述才見了他一會兒,就請他到公宮住著,又替他訂做新的衣服和帽子。然後選定一個日期,公孫述召集百官在宗廟裡舉行盛大的宴席宴請伏波將軍。

    伏波將軍心裡很不高興:『公孫述雖然用隆重的禮節見我,可是和老朋友見面,用不著擺出皇帝的架子吧!』後來,公孫述要給伏波將軍封侯大將軍的職位,跟隨伏波將軍來的人一聽,都說:『好呀好呀!我們留下來不要回西州了。』

    伏波將軍卻說:『現在天下還沒安定,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公孫述不用謙虛的態度迎接有才能的人,反而修飾邊幅,像木偶一樣。這樣的人怎麼留得住天下賢士呢?我不要留下來。』

    伏波將軍回到西周以後,隗囂問伏波將軍說:『公孫述這個人怎麼樣?』  伏波將軍搖搖頭:『他呀!不過是隻井底蛙吧!自大驕傲、不懂得謙虛;我看他不值得重視,我們不如注意看看東方的情形再說。』」張衡頓了頓道:「後來伏波將軍投效了萬歲爺,立下了不朽的功業。而隗囂和公孫述也都被萬歲爺給打敗了。」

    張衡說得性起,又道:「有一次,萬歲爺命令耿弇率兵攻打張步。張步聽到耿弇率兵前來,便在幾個地方佈置重兵準備迎擊。結果才不到半天的時間,耿弇就讓張步的軍隊連吃了好幾個敗仗。張步知道以後,便親自率兵來還擊,當張步和耿弇的兩方人馬在臨淄成外短兵交接時,耿弇的大腿不幸被箭給射中,耿弇拔刀將箭砍斷後,不顧腿傷繼續打仗。

    那時,萬歲爺將率兵趕來支援。

    有人對耿弇說可以暫時休兵,等萬歲爺的援兵到了時,再繼續打仗。不料卻被耿弇拒絕說:「我們應該將敵人殲滅,準備慶功酒宴來接待主上,哪有把敵人留給主上的道理呢?」耿弇說完,又率大軍出擊,終於把張步打敗。

    萬歲爺到了臨淄時,誇獎耿弇說:『從前韓信攻破歷下,奠定漢朝的基業;如今你攻破祝阿,天下局勢可算是成定局了!你真是有志者事竟成啊!』」

「如今內憂雖了,匈奴外患卻是個嚴重問題。」竇固沉聲道,「西北諸羌及西域各族、東北烏桓與鮮卑,還有南蠻、西南夷等少數族……都在蠢蠢欲動……」

張衡眼神一亮,宏聲道:「有見識!」

張衡個性直爽,知識淵博,講話也生動有趣,竇固與班超也相當喜歡他。張衡留眾人在自己家中的書房,要蔡倫幫自己招呼二人,也吩咐總管要好生款待貴客,說聲抱歉後,獨自入宮。

蔡倫不善言語,與竇固、班超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竇固看著牆上的一幅帛畫,畫上是長尾交纏狀的伏羲女媧圖,伏羲手捧著太陽,而女媧手捧著月亮,象徵男女不同的左右兩邊。竇固感概道:「好圖!」

古代相傳伏羲是「父神」,女媧是「母神」,而伏羲女媧都是人首蛇身,或龍身。在中國上古神話中,女媧用泥土創造了人類,她的配偶是伏羲。

蔡倫也有感而發:「商朝時,人們把文字一筆一劃地刻到龜甲和牛、羊、豬等動物的肩胛骨上。」只見竇固、班超注視著他。他緬靦低下頭低聲道:「雖然現在把文字寫在竹片(又稱牘)、木片(又稱簡)上,比刻在甲骨上、石頭上,要方便、容易得多,可是也是十分笨重。如用絹帛作書寫材料的,則價格昂貴,一般人用不起。子曰:『貧不及素。』也就是這個意思。想要書畫?平民百姓怎麼能夠!」

竇固、班超兩人連連稱諾。

蔡倫興奮道:「我正在研究一種廉價、輕便的,可供書畫的用具,希望能代替目前的牘簡與絹帛。」蔡倫嘆口氣道:「可惜一直不成功。」

班超少時家貧,只好為官府抄寫書籍,賺取微薄薪水供養母親,貼補家用。那時的書籍,大多是簡牘,笨重也不好書寫與攜帶。所以他對蔡倫的研究很感興趣。

此時他從懷中拿出了《四十二章經》遞給蔡倫:「您看看這書的材質。」蔡倫接過手後,摸了又摸,聞了又聞,愛不釋手,如小兒般歡欣鼓舞大叫:「您這寶貝哪來的?」蔡倫興奮道:「此書是否可借在下研究研究?」班超點頭應允。

此刻侍女們陸續獻上香茗、甜點與時鮮菓品。竇固、班超兩人品嚐了幾樣,竟有半數是他們未曾嚐過的。

「官宦人家,果然不同。」班超稱羨。

竇固覷到身旁書桌上攤開的簡牘,有許多圖像,不由得走近仔細觀看,隨手翻閱。他越翻越奇,越看越驚。他見到如木人、木馬、用於攻城的雲梯、用於水上作戰的船、可以飛翔的木鳶等等圖形及製作過程。

「這《魯班經》是平子的最愛。裡面詳細說明許多木工製作技巧,同時也有一些風水、符咒一類的內容,貫穿了天人合一的獨特造物思想。」蔡倫在一旁解釋。

竇固嘖嘖稱奇。

    蔡倫微笑道:「有巢氏教人們在樹上用樹枝樹葉建造出簡陋的篷蓋,保護人不受到野獸襲擊和自然界各種天氣和災害的侵襲。燧人氏教會了人們鑽木取火,人們從此告別了茹毛飲血的生活。伏羲氏教人們結網捕魚,打獵,耕種,用火烹飪;還制定了嚴格的婚娶之禮,使下一代得到父母很好的教養;他還確定了姓氏,根據陰陽變化,創製了八卦。神農氏通過嘗百草解決了兩個問題,一是什麼東西可以吃,一是如何治療疾病。他也為人們建立起了相當完整的醫藥基礎,又教人們耕作,製作陶器用以吸水、運水、燒烤食物等。」他想了想道:「這些上界下來的神都有異像。據史書記載,伏羲的母親叫華胥,因為在雷澤這個地方踩了大人的腳印而懷孕,十二年後生下了伏羲。伏羲的長相是人首蛇身,也有說是人首龍身,他智勇雙全、力大無比。關於神農氏,他的母親叫安登,看見了一條神龍,心中感動,就懷孕而生神農。

    據《春秋緯˙元命苞》中說他是『人面龍顏』。聽說他一生下來就是個水晶肚子,五臟六腑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出生三個時辰就會說話,五天以後就可以走,七天以後牙齒就長齊了。黃帝的母親附寶,看見電光繞著斗星,心有所感,懷孕而生黃帝。到軒轅黃帝為止,人們就這樣在神祇的幫助下,具有了一定認識和應付自然的能力……從此神祇仍舊回歸天上,不再到人世來……但因為人們的知識才藝沒有完全,所以又不斷地派遣神傳給人各項技能。」蔡倫喝口香茗再道:「公輸般是春秋戰國時代魯國人,因為「般」與「班」同音,所以稱之為魯班。他出生之時,群鶴雲集,滿室異香,乃是天上宿星來投胎之祥兆。公輸子削竹木以為鵲,三日不下。他還造了能載人的大木鳶,在戰爭中擔任偵查的任務。他曾遠離家鄉做活,因為念妻心切,就做了一隻木鳶,只要騎上去敲幾下,木鳶就會飛上天,飛回家去會妻子。沒多久,妻子就懷孕了。魯班的爸爸覺得很奇怪媳婦怎麼會懷孕呢,於是魯班的太太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父親。後來有一次,魯班的父親趁魯班回家時偷偷地騎上木鳶,照樣也敲了幾下,木鳶也飛了起來。但哪知一飛竟然飛到了蘇州,當地人見到由天上降下個人來,當他是妖怪,便將魯班的父親給活活打死了。」

竇固呆了半晌,回道:「真奇人也。」

 

就在這時,張衡領著劉莊來到。

張衡介紹道:「這是我宮中的好朋友,名叫卯金刀。」劉莊向竇固、班超拱手道:「幸會,幸會。」竇固、班超也拱手還禮。劉莊看了看竇固身後的西楚三雄,微微頷首。三人躬身答禮。

蔡倫早已嚇傻,只俯首帖耳,不知該如何應對。

 

一行人出了張衡的府第,走在寬達百步貫通南北兩門的大街,筆直延伸開去,怕不有七、八里之長。他們往馬援宅第走去。

街旁遍植櫻桃、石榴、榆、柳等各式樹木,際此春夏之交,桃紅柳綠。好個景色如畫,美不勝收的洛陽城。

大道兩旁店舖林立,街坊之間,各有巷弄,與貫通各大城門的縱橫各街道交錯,有條不紊。

班超讚賞道:「我遊覽過許多江南的水鄉城鎮,多引江湖之水貫城而過像洛陽城的洛水般寬深筆直,還別具嚴整調諧的氣象、規模,非其他水鄉城市可比。」
張衡道:「此城以南北為中軸,讓洛水橫貫全城,把洛陽分為南北兩區,再以四座大橋接連……而城內洛水又與伊、瀍、澗三水聯接城內,使城內河道縈繞,把山水之秀都移至城內,予人天造地設的渾成感覺。」張衡睇著其他人聞言點頭,續道:「另一特色就是在外郭城的西牆外,因其天然環境設置西苑,西至新安,北抵邙山,南達伊闕諸山,周圍二百餘里,比得漢武帝時的上林苑,外郭城與西苑連在一起,令洛陽更具規模,讓人嘆為觀止。自古以來,先後有夏、商、東周建都於此。只是……」
班超疑道:「只是如何?」
張衡道:「萬里長城萬里長,城牆不見血淚痕。」
沉靜了片刻,張衡搖頭晃腦的大聲朗誦道: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裏,隔離天日。

  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咸陽。二川溶溶,流入宮墻。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勾心鬥角。

  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乎幾千萬落。

  長橋臥波,未雲何龍?復道行空,不霽何虹?

  高低冥迷,不知西東。

  歌臺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淒淒。

  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妃嬪媵嬙,王子皇孫,辭樓下殿,輦來於秦,朝歌夜弦,為秦宮人。

  明星熒熒,開粧鏡也;綠雲擾擾,梳曉鬟也;渭流漲膩,棄脂水也;

  煙斜霧橫,焚椒蘭也。雷霆乍驚,宮車過也,轆轆遠聽,杳不知其所之也。

  一肌一容,盡態極妍,縵立遠視,而望幸焉,有不得見者,三十六年。

  燕、趙之收藏,韓、魏之經營,齊、楚之精英,

  幾世幾年,剽掠其人,倚疊如山。

  一旦不能有,輸來其間。鼎鐺玉石,金塊珠礫。

  棄擲邐迤,秦人視之,亦不甚惜。 



  嗟乎!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

  秦愛紛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

  使負棟之柱,多於南畝之農夫;架梁之椽,多於機上之工女;

  釘頭磷磷,多於在庾之粟粒;瓦縫參差,多於周身之帛縷;

  直欄橫檻,多於九土之城郭;管弦嘔啞,多於市人之言語。

  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獨夫之心,日益驕固。

  戍卒叫,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 



  嗚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嗟乎!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

  秦復愛六國之人,則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為君,誰得而族滅也?

  秦人不暇自哀,而使後人哀之;

  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註一)
 
張衡朗誦完續道:「為了帝王一人的荒淫奢靡,勞民傷財,國家必然自取滅亡……可惜,宮未成而秦國滅……」
劉莊聽罷微微一笑,暗忖:「這子小又再向我說教。」
張衡續道:「秦嬴政時,孟姜女與范喜良是一對相親相愛的戀人。在他們新婚之際,范喜良被強徵去修萬里長城。丈夫被徵走後長期沒有音信,孟姜女思念丈夫心切,便萬里跋涉,到長城工地為丈夫送寒衣。不料丈夫范喜良早已被繁重的勞役折磨致死。孟姜女悲痛欲絕,在長城邊痛哭,一下子把長城哭倒了,就在倒塌的長城廢墟下,孟姜女發現了丈夫的屍骸。萬分悲痛的孟姜女也投海自殺了。至今,山海關下有孟姜女廟,廟中有楹聯:秦皇安在哉,萬里長城築怨姜女未亡也,千秋片石銘貞。
劉莊忽見路上有一馬車,車上載著貨物,但車輪陷於路上凹洞,車主與手下用力推著,卻無法將車推離凹洞。車主身軀雖肥胖,卻面目慈祥,儼如一位親切的長者。只見劉莊跑向前去,道:「大叔我來幫忙。」其他人見狀也加入推車的行列,推車緩慢的離開凹洞。
車主滿頭大汗,拱手道:「多謝各位好漢相助!」
劉莊微微一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大叔有禮了。」
車主道:「未請教高名上姓?」
劉莊道:「在下卯金刀。」
車主道:「鄙人莊裟。」
張衡聽到此名時,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卻不知為何如此道上不時有一隊隊甲冑鮮明的兵衛經過,有股刁斗深嚴的氣勢。
莊裟微笑道:「舍下就在不遠處,可請眾好漢來家中坐坐如何?」
劉莊道:「在下尚有要事,不克前往,望乞恕罪。」
莊裟留下了地址,言道:「他日望能請諸君蒞臨鄙舍,杯酒言歡才好。」
劉莊唯唯稱諾,雙方就此別過。
 

一行人沿街而行,抵達洛水南岸。其中連接的是洛陽橋。

洛陽橋長一千兩百米,全以石材搭造,每塊石材長約五、六米。橋寬五米,橋墩四四十六座,兩側有五百個石雕扶攔,石獅二十八尊,兼有七亭九塔點綴其間,武士造像分立兩端,橋的南北兩側種植松樹七百棵。

這洛陽橋,當時又稱「天下第一橋」。走在這如此壯觀的橋上,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感受,蔡倫更是。此橋是他曾祖父蔡千秋所監造。(註二)

蔡倫走在橋上,不由感慨的道:「此橋有個傳說。」難得蔡倫開口,大家都屏氣凝神靜聽。只聽他道:「在這橋建造之前,往來的百姓都是靠著舟楫渡江。當時一位懷孕婦人,乘舟渡江,不料舟抵中流,忽遇龜、蛇二妖興風作浪,船正遭吞噬之際,空中忽然傳來神明喝叱:『蔡公在船中,妖魔不得無禮。』話聲一落,頓時風浪全消。舟中乘客相互打聽,並未見姓蔡之人。只有那個懷孕婦人的夫家姓蔡,於是,大家紛紛向她道喜。」蔡倫頓了頓道:「那婦人腹中是個男兒,便是小生之曾祖父。」

在眾人稱奇之餘,班超忽道:「我是比較歡喜北方的城市和山水,那種險峻雄奇,和南方的綺麗明媚,是完全不同的味道,且較合我的脾胃。」

張衡訝道:「兄是北方人?

班超微笑不語。

班超記起小時候家裡很貧窮,常常要替官廳抄寫文件,來獲得一些微薄的酬勞維持家用。抄書的工作既無聊,而且也沒有什麼前途,時間久了以後他開始感到非常疲累,所以常常嘆氣。有一天正在寫字的時候,他突然把筆丟在地上,仰天狂笑:「大丈夫怎能一輩子埋頭伏案,在筆硯中討生活啊!應該效法傅介子、張騫,到西域立功揚名,報效國家。(註三)」他旁邊的人都取笑他不自量力,但他並不放在心上。從此後他離家隻身遠赴大漠(蒙古高原),卻有一番機遇。

 

且說活躍於蒙古高原的匈奴人以凶殘聞名於世,他們所過之處往往留下一片

廢墟,一地白骨。

匈奴,為突厥族之一支,是中國北方的一個古老民族,原先居住在黑龍江上游,外蒙古之東,以游牧為生,後來逐漸散布到蒙古高原的廣大地區。

漢初,韓王劉信投降匈奴。次年,漢高祖劉邦親率大軍征討,在白登(今山

西大同東北)被匈奴冒頓單于三十餘萬騎兵圍困七晝夜。後用計逃脫,開始與匈奴和親以休養生息。漢武帝時,一個偶然的機會從一匈奴俘虜口中了解到西域有個叫大月氏的國家,其王被匈奴單于殺死,還把他的頭顱做成酒器。月氏人忍受不了匈奴的奴役,便遷徙到天山北麓的伊犁河流域。後又受烏孫國的攻擊,再向西南遷到媯水流域。月氏王想報殺父之仇,但苦於無人相助。武帝了解這些情況後,想聯合大月氏,以「斷匈右臂」。於是決定派使者出使大月氏。這也使他一改傳統對北方匈奴的和親政策,決定與匈奴開戰以消除長期以來匈奴對漢朝的壓制。張鶱以郎官身分應募,肩負出使月氏任務。

    張鶱字子文,乃成固(今陝西省城固縣)人。他體魄健壯,性格開朗,富有開拓和冒險精神。

建元二年(西元前139年)張鶱由匈奴人甘父作嚮導,率領一百多人,浩浩蕩蕩從隴西(今甘肅一帶)出發。他們朝行暮宿,風餐露宿,備嘗艱辛,不料中途被匈奴所俘,並押送至匈奴王庭。匈奴為籠絡、軟化張鶱,為他娶了妻子,並生了兒子,這樣一扣就是十年。但這些並沒有動搖張鶱完成通西域使命的決心,帶去的旌節一直留在身邊。

  一個月黑之夜,張鶱一行趁匈奴不備,逃離匈奴。他們取道車師國(今新疆吐魯番盆地),進入焉耆(今新疆焉耆一帶),又從焉耆溯塔里木河西行,經過龜茲(今新疆庫車東)、疏勒(今新疆喀什)等地,翻越蔥嶺,到達大宛(今費爾干納盆地)。在大宛嚮導的帶領下到達康居(今巴爾喀什湖和鹹海之間),最後到達大月氏。

  但那時的大月氏之國情已發生很大變化。他們遷到媯水流域後,征服了鄰國大夏(今阿富汗北部),在此安居樂業後,不想再跟匈奴打仗。同時,月氏人還認為漢朝離自己太遠,不能聯合起來共擊匈奴。因此張鶱「斷匈右臂」的目的沒有達到。張鶱在大夏等地考察了一年餘,於元朔元年(西元前128年)啟程回國。歸途中,張鶱為避開匈奴控制地區,改從南道,他們翻過蔥嶺,沿昆侖山北麓而行,經莎車(今新疆莎車)、于闐(今新疆和田)、鄯善(今新疆若羌)等地,進入羌人居住地區。但在途中又為匈奴騎兵所獲,扣押一年多。元朔三年(西元前126年),匈奴內亂,張鶱帶著妻子和助手甘父等三人,乘機逃回漢朝。漢武帝詳細地聽取了他對西域的情況匯報後,十分高興,任命他為太中大夫,賜甘父為奉使君。張鶱自請出使西域,歷經艱險,前後十三年,足跡遍及天山南北和中亞、西亞各地,是中原去西域諸國的第一人。

  張鶱在大夏時,看到中國邛山(今四川滎經西)的竹杖和蜀地的細布在市場上出售,很覺奇怪。一問商人,得知是從身毒(也被稱作是乾毒,印度河流域古國名,為我國對印度最早的譯名。)買來的。身毒在大夏東南數千里,那裏的百姓騎象打仗,臨近大海。大夏國遠離漢朝一萬餘里,位於中國的西南方,而身毒國又位於大夏國東南幾千里,竟有蜀地產物,可見離蜀地不遠。他估計從蜀走身毒到大夏,必是捷徑,又可免匈奴的阻擊。他建議武帝打通西南夷道。武帝採納了他的建議,命蜀郡、犍為郡派使者分別從駹、莋和邛、僰等四路並出,打開西南通道。但各路使者為昆明夷所阻,未能如願。而經滇國、夜郎等使者在滇一帶活動,取得成效,為武帝經略西南夷奠定了基礎。元朔六年(西元前123年),張鶱以校尉隨大將軍衛青出征匈奴,有功,封博望侯。元狩二年(西元前121年),為衛尉,與李廣出右北平(今河北東北部)擊匈奴,張鶱因延誤軍期,當斬,後用侯爵贖罪,免為庶人。

  二年後,張鶱復勸武帝聯合烏孫(今伊犁河流域),武帝命張鶱為中郎將,率三百人,馬六百匹,牛羊金帛萬數,浩浩蕩蕩第二次出使西域。此時匈奴勢力已被逐出河西走廊,道路暢通。他到達烏孫後,請烏孫東返故地。烏孫王年老,不能作主,大臣都懼怕匈奴,又認為漢朝太遠,不想移徙。張鶱派遣副使分別赴大宛、康居、大月氏、安息、身毒、于闐、扜彌(今新疆于田克里雅河東)等國展開外交活動,足跡遍及中亞、西南亞各地,最遠的使者到達地中海沿岸的羅馬帝國和北非。元鼎二年(西元前115年),烏孫王配備了翻譯和嚮導,護送張鶱回國,同行的還有數十名烏孫使者,這是西域人第一次到中原。烏孫王送給漢武帝數十匹好馬,深得武帝歡心。武帝任命張鶱為大行,負責接待各國使者和賓客。 

    第二年,張鶱去世。他所派遣的則使以後也陸續帶了各國使者來到長安,漢和西域諸國建立了友好關係。而漢朝的使者不斷往來於西域諸國,一年多則十幾次,少則五六次,都用「博望侯」的名義,以取信於各國。烏孫國見漢朝軍威名遠播,財力雄厚,遂重視與漢朝關係,要求和親。武帝以江都王劉建之女細君公主遠嫁烏孫王昆莫;細君死後,武帝又把解憂公主嫁給烏孫王岑陬,兩國長期通婚友好。漢朝「鑿空西域」,張鶱創立首功。相傳葡萄、苜宿、石榴、胡桃、胡麻等物皆為張鶱從西域傳入中原並對開闢絲綢之路卓有貢獻。

元朔二年(西元前一二七年)武帝派衛青佔領河套地區,西元前一二一年派霍去病奪取富庶的河西走廊,西元前一一九年衛、霍分東西兩路進攻漠北。霍去病擊匈奴至今蒙古國境內狼居胥山,衛青東路掃平匈奴王庭。右賢王率領四萬餘人投歸漢朝,單于及左賢王逃走。

    光武重建漢朝後,因為國力的不足。一改武帝時對匈奴的戰略攻勢,轉為防禦。後來匈奴分為南北兩部分。南匈奴主動要求內附,光武冊封南匈奴,而且還與他們和親。

 

劉莊望著天邊落日西沉,晚霞美景依舊,想起《詩經‧陳風‧月出》,吟道: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只聽竇固大喝一聲,手指不遠處道:「看!」

不遠處的幾個身影,在屋頂上跳躍。竇固一人當先,其餘人追隨在後,往屋頂跳躍之身影追去。

馬菁菁遽然停在離家不遠處之屋頂上。等他們靠近時,嬌喝一聲:「沒完沒了!」只見她手中雙劍舞成一片銀光,霎時合一,忽又雙,快慢分明,攻得五人手忙腳亂。她忽見一破綻,右手劍刺去,一人哀嚎中墜落屋頂下。屋頂下餵雞的主人正巧被跌落下的那人壓住,餵雞的食料紛飛……而屋頂下雞飛狗跳……有道是:時運不濟者,天外飛來橫禍也!

她知道絕不能讓對方取得先機,再狂喝一聲,人隨劍進,化作滾滾劍影,往對方潮衝而去。

敵方雖少了一人,反激起了另外四人的凶性,奮不顧身的扑了上去。馬菁菁嬌吒一聲,斜掠而起,飛臨一人頭頂之上,長劍閃電下劈。那人狂喝一聲,退步揮劍,同時發出指令,要其他三人一起圍攻。

忽見一人凌空一個翻騰,落到馬菁菁身旁,雙拳一出,拳劍間隔穿插而過,直入對方心口,將兩人打著轉飛跌開去,再爬不起來。

其他二人見狀,互進一劍,卻是虛招,退往屋頂下。屋頂下餵雞的主人才剛爬起,頭頂又是一沉、二沉,他抬頭卻不見一物,喃喃道:「見鬼了!」只見雞毛滿地,互相踩踏而死的有十多隻。忽然,又見到兩個身影一閃而過,幾個銀兩散落在地上。屋主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嘖嘖稱奇,自語道:「死雞居然會變身為銀兩!」

屋主後來又宰了幾隻雞,可惜再也沒有銀兩出現。

 

一柄飛刀向擲銅板馬菁菁射去。這柄飛刀在接近馬菁菁時突然一化為二,一前一後,快慢不一,角度刁鑽。她躲過一刀,又見一刀飛來,大吃一驚,毫無防備之下不及招架。劉莊的身影即時出現,撲上她一伏,飛刀從他背上掠過。在他背後的班超忙揮掌擋格,飛刀斜出,噗的一聲,插在道旁一株大柳樹上,夕陽如血,映照刃鋒閃閃生光。

劉莊撲倒在馬菁菁身上,與她面對面。劉莊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也不知是不是出於自己的想像。一個心神激盪,一個滿臉飛紅,相擁滾在一旁。一個凝視,一個含蓄,忘卻了天地萬物。

這可苦了班超。他守在他們身旁,又硬擋了三柄飛刀,叫道:「別抱那麼久吧!可否幫小弟攔幾柄飛刀?」

兩人雙臉一紅,分了開去。

竇固的身影出現,將「霸王拳」三十六式施展開來。對方只覺得竇固的掌風斜斜而來,方位殊為怪異。對方兩人一愕,感覺竇固的掌力不是擊向自己的背心,而是彼此的面門。那感覺很奇怪,敵人不是打自己,掌力卻對準了自己。竇固的內勁引起對方的震盪,心頭一驚,深深吸了一口真氣,卻還不夠。連退了幾步,在屋簷上立足不穩,膝間一軟,摔了下去。另一人暗忖:「自行走江湖以來,從來沒遇到過如此厲害的人物。」不由得吃了一驚,一轉身,急奔而去。竇固雙手在後,享受著夜晚西風帶來的涼意,微笑不語。

馬菁菁飛落一條小巷,轉身拱手道:「多謝幾位壯士相助。」幾人隨後停住,竇固還禮道:「姑娘好俊的身手」馬菁菁微微一笑道:「還不如『霸王拳』來的威風!」竇固驚道:「姑娘好眼光!」馬菁菁道:「一出拳便是如此氣勢,天下間除了『霸王拳』,怕也沒其他拳法能有如此霸氣。現今『霸王拳』能有如此修為之人,必是『霸王門』第五代掌門人『一拳震服』的竇固。」竇固哈哈大笑道:「佩服,佩服!」

馬菁菁轉向班超與劉莊抱拳行禮後,遁入巷內,隱隱傳來一語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小女子先行告退。」竇固搖頭道:「真一奇女子也。」班超望著馬菁菁的背影道:「莫非是『三公主』?」竇固道:「應該就是她了。」劉莊哂道:「我們走吧!」

此刻由西楚三雄護著的蔡倫與張衡才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趕來。張衡呼吸急促的大喊:「我們追!」劉莊將張衡拉回笑道:「追啥追?先回你家吧。」

 

產房傳來喜訊,郭聖通生了,而且,是個男孩。劉秀聽聞,心情格外地激動,畢竟,活到三十歲,他終於有自己的兒子了,劉秀幾乎喜極而泣。接著,他為他第一個兒子起了一個非常大氣的名字,叫做劉疆。

他默默看著書房裡牆上的畫像,酒一口一口的喝。門外內侍報曰:「廣陵思王求見。」

廣陵思王劉荊進入書房道了聲:「給大哥請安。」劉疆「諾」了一聲並不回頭。劉荊道:「大哥又在看王嬙之像。」

劉疆嘆了一口氣道:「元帝時王昭君出塞和親之後,邊境維持了六十多年的和平,這都是王昭君的功勞。」

劉疆續道:「據說她出塞時,因感於離鄉背井及身世的飄搖坎坷,不禁悲從中來,彈奏『出塞曲』以抒發憂愁。不料,從旁飛過的大雁聽到這樣哀怨婉轉的曲調後,紛紛為這位絕世佳人的遭遇而柔腸寸斷、忘了振翅,以至於都掉落到地面上來。」

當時後宮很多佳麗都怕被選去「和親」,因為誰都不願嫁到荒煙漫草的不毛之地,況且還要和匈奴人一起過著塞外生活。卻有一人例外,便是王昭君。

劉荊道:「美人在美,如今也只是塵土一堆。」

劉疆回身道:「若不是她氣質出眾又有見識,人品清高,不屑以巧取手段強求……若沒有毛延壽,她的一生一定會不同。這就是命運。」

劉荊不以為然的道:「弟聽說兩手的掌紋代表的是不同的意義。一手代表的是『命』,是不會改變的;但另一手代表的則是『運』,會隨著自己的努力而改變。『掌握命運』,才能創造自己的一生。」

劉疆覷著劉荊道:「有時風雨交加,有時陽光普照;有人富貴平順,有人坎坷連連。」

 

西元前七十三年,漢與烏孫聯兵二十萬進行進攻匈奴,直搗右谷蠡王庭。西元前五十七年匈奴分裂,郅支單于獲勝據漠北,呼韓邪單于西元前五十一年南下投靠漢朝。後來郅支單于則率部眾退至中亞康居(今巴爾喀什湖與鹹海之間,即阿富汗、烏茲別克、哈薩克一帶),呼韓邪單于佔據漠北王庭。西元前三十六年,為了清除匈奴在西域的影響,甘延壽、陳湯遠征康居的匈奴,擊殺郅支單于。西元前三十三年呼韓邪單于娶王昭君與漢修好。

漢元帝好色,喜歡將各地的美女強迫作為她的後宮。這麼多美女,要親幸哪個好呢?他就出了個主意,叫他的御用畫家毛延壽,把宮女們的相貌,各各都畫下來,以便選擇。很多宮女都想藉這個機會得到皇帝的親幸,已解脫她們在後宮的痛苦;便紛紛送錢財給毛延壽,希望能把自己畫漂亮些,爭取召見的機會。

    當時有一個叫王嬙(王昭君)的宮女,因為痛恨這種昏君,也不屑毛延壽收賄落的行為。她這態度,自然就惹火了毛延壽。當輪到給王嬙畫像時,毛延壽就昧著良心,把非常漂亮的王嬙,畫得十分醜陋。當然王嬙始終得不到皇帝的召見。後來,匈奴向中國要美女,漢元帝為了和番,就把美女像一一審查,見到王嬙醜樣子,就決定把王嬙送給匈奴。

當王嬙臨去匈奴的時候,皇帝召見時,才發現她是宮中最美的人。因為和匈奴說好了,後悔也來不及了!漢元帝對這件事,十分生氣,便徹查此事,查出是毛延壽搞鬼,便將毛延壽斬頭……

 

    閒話過後,劉荊正容道:「聽說大哥辭去太子之位?母子無過被廢,大哥如何說?」

    「壽夢的四個兒子當中,以四子季札最有德行,所以壽夢一直有意要傳位給他。季札的兄長也都很疼愛他,認為季札的德行才幹,最足以繼承王位,所以都爭相擁戴他即位。但是季札不肯受位,堅持把王位讓給哥哥。

哥哥諸樊覺得自己的德能,遠在季札之下,一心想把持國的重任托付給他,但被季札婉言謝絕了。」劉疆淡淡道:「但吳國之人一心想要擁戴季札為王。不得已之下,季札退隱於山水之間,成日躬耕勞作,以表明他堅定的志節,纔徹底打消了吳人的這個念頭。吳王諸樊一直到過世之前,都還念念不忘弟弟季札。他留下遺訓,讓後人將王位依次傳給幾位弟弟,這樣最終就能傳到幼弟季札的手裡,以滿先王壽夢生前的遺願。繼位的吳王夷昧臨終前,要把王位傳給季札,但被季札再一次拒絕了。為了表明自己堅定的決心,他再度歸隱而去。」

    光武帝時,對同姓宗室王限制比較嚴格。自己的十個兒子雖然都封王,但不讓他們就國。都集中到洛陽。而且封地都很小,較之西漢的同姓王差得很多。而且在郡國內,沒有任何實際的權力。

    劉荊插嘴道:「但大哥您是長子……」

劉疆揮手叱道:「別再說了!」

 
註一:唐˙杜牧《阿房宮賦》,作者提前用之。
註二:「蔡」源出出自姬姓,以國名為氏。據《元和姓纂》及《通誌˙氏族略˙以國為氏》所載,公元前 十一世紀武王克紂以後,周文王第五子叔度分封於蔡國(在今河南省上蔡縣西南),稱為蔡叔度。武王死後,蔡叔度參與武庚叛亂,事敗被放逐。叔度之子胡,率德馴善,周公旦舉荐為魯國卿士,後又复封於蔡,稱為蔡仲胡。至蔡平侯時,遷於新蔡,昭侯遷於州來(壽州)。春秋後相承二十六世,公元前447年為楚國所滅。子孫以國名「蔡」為氏。
蔡千秋,字少君,為漢宣帝侍郎。
其餘皆為小說家言,歷史並不可考。

註三:此為「投筆從戎」這個成語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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