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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四周都是峭壁懸崖,下山的階梯非常的陡峭。而峭壁懸崖的中央,是個規模宏大的中國式建築群。它的主體建築貫穿在一條南北中軸線上。附設建築分列左右,對稱排列,結構嚴謹,整齊雄偉。外有城牆,像個中西合璧的古代城堡。

從山上下來,有一條青石鋪成的道路,直達二十公里之外。路旁山林鬱鬱蔥蔥,重重迭迭。兩人忽快忽慢,也不言語,來到一座高二十公尺,寬十三公尺的三間四柱五樓式牌坊,雕工精美,上有「從山學園」四字。
張凡感覺到這裡的空氣好像與外面不一樣,如何差別,他也說不上來,只覺得很爽!吸一口氣就精神飽滿。
張凡本來喘著氣,卻越走越有精神:「終於到了。上個學,需要那麼辛苦嗎?」
周老笑道:「你以後就住這裡了。」
「什麼?」張凡瞪眼大叫,「臭老頭早跟我老媽串通好了?」
周老只是大笑,也不回答。
在周老笑聲中,不知從哪冒出一人,鼻正梁高,額角寬闊,肩寬膊厚,頗為粗壯。嘴角掛著一絲陽光般的笑意。

「兩位好。我叫嚴偉,是學園的接待人員。」言罷在胸前比了個手勢。

周老的雙手也在胸前比了幾個手勢,嚴偉恭敬的道:「不知長老駕到,失敬。」嚴偉說罷,一聲長嘯,遠方也有嘯聲回應。

「長老,請。」

不知又從哪出現了兩位粗壯漢子,全身穿著同樣的灰色短袖上衣,黑色功夫褲,像極了電影裡李小龍的裝扮。兩人瞬間來到周老面前,躬身道:「長老,請。」

張凡暗:「怪怪!這學校怎跟黑幫一樣,那麼多規矩。講話也怪怪的。」

他們隨兩名粗壯漢子,越過山門,沿蒼翠石階而上,左右兩旁皆是山林,不時都有不同嘯聲傳來。約莫半個鍾頭,一行人來到主建築前的步道。張凡好奇的左顧右盼。這裡的花草樹木都是精心所栽種的,生意盎然,想必是有許多人認真的在維護著。兩旁的雕像人物有的做禮拜狀,有的一手拿著拂塵一手叉著腰,有的雙手一起舉高,肢體語言的動作大,有的拿劍像在舞動,有的人物身材修長,纖細的手臂和腿部,增添人物的輕巧靈活度,身體線條弧度大,使得動感大增。形形色色的各種人物有不同的動作,左右各十八尊。不僅面型、衣著、動態各盡其妙,無一雷同,更重要的對人物神態的細部處理力求呈現人物不同性格,衣裙褶紋飄飄欲動,栩栩如生。

張凡胡思亂想:「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少林寺?不對,看不到和尚……好像回到了中國古代喔,可是這裡明明就是舊金山嘛!」問:「這裡到底是哪啊?」

「都說是從山學園了,你以後的學校。」周老轉頭道。

「可是……」

「你以後有大把時間待在這兒,自己去尋找答案。」

談話之間,他們來到了主建築大殿——仙修殿。仙修殿整體高約三十公尺,東西寬五十公尺,殿頂覆蓋著金光燦爛的黃瓦,金碧輝煌,氣象莊嚴。仙修殿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殿前十根盤龍石柱,均以高六公尺、直徑近一公尺的整石雕刻而成,氣勢雄壯,雕刻精美。而十根龍柱,各具變化,都不相同,造型優美。大殿左右兩側,正門內外兩側雕繪有琳瑯滿目的精美壁畫,充分展現中國古典建築藝匠的巧思,無論在木工、布局、彩畫、樑枋畫、屋頂、門神、剪黏、交趾陶等方面。

它是九重(層)殿堂,有九進(排)庭院,它的正殿大成殿,有九個開間。九是單數的最大數,在中國封建社會,九是皇帝的專用數,尤其在建築上,除了皇帝,別人使用九這個數字是要犯殺頭之罪的。

從山學園整個建築群南北長三千多公尺,面積近三十萬平方公尺,有房屋近三千間。周圍保留了年代久遠的柏樹,環境安靜肅穆。

他們來到一房門前,兩名粗壯漢子躬身告離。

「敬民兄,請進。匆匆一別後又是幾百年不見,別來無恙?」聲音由房內傳來。周老打開房門進去:「老猴還沒死啊?」張凡也跟進。

「豈敢比兄長先死?」兩人相視,揚聲大笑。

「請坐。」

「廢話。」周老白了他一眼。

那被周老叫老猴的老者,長得真有三分像猴。瘦瘦不高的老猴鼻子像個圓燒餅,感覺厚厚重重的,笑聲卻相當宏亮。他身穿紅色的唐裝。唐裝上有美麗的繩結釦。房間裡佈置的相當簡單,簡單到無法形容。引起張凡注意的是一個靠牆的魚缸。魚缸中有沉木,石頭,水草再加上佈置,創造出一個自然的水底景況。魚缸是玻璃球似的缸身,缸口有著優美的波浪。而魚缸裡的水波自然的流動著,水泡是那麼晶亮,缸裡不同的水草與世無爭的漂動著,水草翠綠茂密,重重疊疊。五彩繽紛的魚兒優游在碧綠的水草之間,一切是那麼的「自然」。就是「自然」,讓人感覺不出那是一個魚缸,以為來到了一個安詳的水中世界,彷彿可神遊其中,身臨其境,讓整個心靈沉澱,紓解了內心的壓力與煩惱,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是他嗎?」老猴打量著張凡。

「不像嗎?」周老不答反問。

老猴點點頭:「時間就這麼一眨眼就過了。」

室內突然安靜了下來,兩人各有心思。

「聽說聖堂又死灰復燃?」老猴打破沉靜。

「我也是聽寶川說的。」

張凡朦朧中聽到他媽的名字:惚說:「我媽說什麼?」

「你看那條魚。」老猴手指向魚缸。張凡的眼神隨著老猴的手指,像被催眠一樣,又呆呆的注視著魚缸,心神回到安詳的水中世界。

「世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老猴嘆了一口氣。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凡事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能知足就能常樂,能感恩就能惜福。可惜知易行難。我們也要修練很久,才能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

「恭喜敬民兄,又達到了另一種境界。」老猴凝視著周老,「見見他嗎?」

「何必呢?這臭小子就交給你們了。」他瞅著老猴,「寶川說要搬進來。」

「什麼?」老猴愕然叫道。

「走了!」

「什麼?」老猴從椅子上跳起來吼道,「等等!」

周老的笑聲與聲音從空中傳來:「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

房間裡,老猴緩緩的坐下,空氣中瀰漫著陣陣哀愁。他看著被他催眠張凡,自己彷彿也被回憶催眠。

 

他們那一批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大家炫弄著一知半解的學問,談夠了不著邊際的理性與信仰,再加上些唬人的大名詞。大家慷慨激昂,仰天長嘯,攘臂高歌,一付煞有介事的樣子,對自己人生、理想都充滿了狂熱的幢憬與欲求。

一段段奇異的組合,發展了一段段不同的故事。愛情也是。當初純純的愛,如今也隨著年紀時代而變質。那時,他們幾個好朋友同時喜歡上一個女人。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有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如果你回憶你的一生,三言兩語就交代完畢,回憶一切,也很快就過去。那你何必斤斤計較現在的每個時刻細節,不肯退讓一步?而當時不知執著些什麼?該做些什麼?該放手些什麼?

如今成長也經歷多了,才懂得感慨。

    年紀越大越怕老朋友好不容易見面了……但老朋友的轉身一走,仿佛就是永別;那背影,會不會也是他最後的身影……就算跳脫世俗,修練之路也是漫長而遙遠……

 

「噗!」張凡突然趴在地上,學著魚缸中的魚的姿勢游泳。

「過來!」老猴一聲大喝,張凡漸漸清醒。

「我怎會趴在地上?」張凡一臉疑惑的從地上爬起。忽然想道:「好利害的

催眠術!比我用在大衛和三寶們身上的還屌。」

「你媽好嗎?」老猴慈祥的瞧著他。

「不好,發瘋了。你媽有發瘋嗎?」

「哈哈!」老猴笑道,「真像,真像。」

「哈哈!」張凡也笑道,「真像,真像。」

老猴一愣:「像啥?」

「當然像你父母。」張凡冷冷的瞧著老猴,「你不像嗎?難道像我?那我不

是成了你老子了?」

「果然……」老猴的話被張凡打岔:「虎父無犬子嗎?」

老猴微笑不語,平視著張凡。猛然微笑轉為猙獰,一隻手向張凡抓來,張凡雖然有點擺,卻也不小心的閃過,還迴身送了老猴一拳。怎知拳好似打進棉花團裡,軟軟地不受力。一股惡寒氣勁突然竄入他體內,讓張凡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不禁打了幾個寒顫

「好,好。」老猴又臉露微笑。

「不好,不好。」張凡勉強說出。

此時讓他想起一本雜誌上的報導:「電影『功夫』邀請多位有『真功夫』的武打明星和高手參與演出,配合巧妙而恰當的電腦特技,的確塑造了連場精彩的武打場面。可是在結局的時候,周星馳卻突然使出『如來神掌』――直衝上萬呎高空,然後使出此絕技,將火雲邪神徹底壓倒了,更令附近出現了一個如建築地盤般大的手指印……」

「如果李小龍在電影『精武門』殺得性起之際,突然扔開手上的雙截棍,然後使出龜波氣功,把手執『東亞病夫』四字的日本人打個稀巴爛,更令地殼表面留下一條幾十公里的焦坑……那李小龍的『功夫神話』肯定成為『功夫笑話』!」

張凡又想起一本書上寫著:「中國人對功夫的盲目崇拜,清末的義和團可算

發揮得最為極致,深信神祕的中國功夫可以抵抗洋人入侵和欺壓。這份對功夫的崇拜,無疑是始於近代中國人的自卑心理。雖然義和團最終只鬧出八國聯軍的悲劇,但中國人對功夫的遐想絲毫不減。無論數十年前的黃飛鴻電影,以至後來的李小龍、成龍等系列,還有數之不盡的功夫電影劇集,都反覆強調一個信息,就是中國功夫能抵抗外侮,厲害無比。藉著李小龍的旋風,就連不少西人都沉醉在功夫的遐想之中。功夫不只代表一份民族尊嚴,更成為外國人崇拜的對象!李小龍電影能瘋魔古今中外,是因為他令人神醉的真功夫;成龍和李連杰的電影所倚仗的,則是精心設計的武打場面?」

雖然他小時寶川與周老都有教他些武術基礎,更在周老那兒看了許多關於練氣的書,卻感覺不出那是所謂的功夫,也不相信功夫能有多利害。寶川與周老也不說明,使他一知半解,他媽寶川更不准也嚴禁他使用。但是剛剛親身經歷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難道功夫真有那麼利害?」張凡脫口而出。

「很多事情自己去體會吧!」

「老猴……」張凡才剛要再言語,卻被敲門聲打斷。

「進來。」一名身穿白色短袖上衣,黑色功夫褲的健壯漢子來到老猴桌

前,躬身後站在一旁。

「帶他去吧。」

「Hi,man。What's going on?講清楚,說明白。」張凡笑得很假。進來的那

漢子眉頭一皺,看了看老猴,老猴微笑頷首。

「你們想――」那漢子伸指往張凡身上點去,他早有準備,跨出一步,避開了對方奔雷閃電般的這一指,順便補上他剛剛還沒說完的話:「幹嘛?」那漢子第二指跟著點到。張凡斜走兩步,又已閃開。

    「咦!」那漢子雙手齊出,向他胸腹間急抓過去,臂上、手上、指上盡皆使上了全力。卻見張凡左踏一步,右跨一步,輕飄飄的已轉到了那漢子的背後,伸手在他頭上拍了一掌,笑道:「我在這兒?」那漢子左掌翻上,抓住張凡手掌,右手嗤的一下,往張凡身上點去。他想躲也沒地方可躲,想逃更是說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這小子不錯。」那漢子躬身道,「我帶他去了?」

 

1582年6月1日,日本本能寺夜晚,月亮與星星都躲了起來,蟲不鳴蛙不鼓,大地彷彿一片死寂。那空氣還不安的流動著。

咚咚咚,走廊突然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織田信長在夢中聽到兵馬之聲而醒來:「什麼事情那麼吵?」信長侍童森蘭丸匆匆進屋回報:「主公,不好了!有軍隊攻進寺裡了!」

「軍隊?」信長還是一貫的冷靜問道:「是什麼旗號?」
「是桔梗旗!」

「明智光秀?」信長聽了,只淡淡地說了一句:「無關是非。」

「蘭丸!拿弓箭來。」
「是!」蘭丸回身取下掛在牆上的弓和信長專用的箭袋。

 

「阿濃!妳說老天爺是不是很眷顧我呢?」信長枕在濃姬腿上問著。不等濃姬回答,信長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前幾年還和我們拚個你死我活的武田,現在已經不在了;本願寺那群冥頑不靈的臭光頭,也答應和解了;就連雄霸中國多年的毛利家,都敗在猴子(豐臣秀吉)手下。」信長頓了一頓,又啜了口酒,繼續說著:「唉,人民所受的苦難也夠多了,阿濃妳看著,我信長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建立新秩序,建立一個前所未有的新秩序!」

「阿濃會一直陪著您。」

卸下戰甲,夜裡的信長,是一位溫柔的情人,只有在戰事稍歇的深夜,信長和濃姬,才能安靜地享受對方的情愛。和濃姬對飲時,白日戰場上沙伐氣息被深情淹沒無存。戰場上,是沒人敢望信長一眼的,那股氣勢,足以讓敵人驚跌下馬,而今晚,濃姬正深情的覷著她的情人。

她的男人總是這麼溫柔地望著自己。好久沒這般靜謐了,兩人安靜地對飲,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他倆,就這樣一生一世吧,英雄與我何干?
   「阿濃,想什麼?」信長凝視著出神的妻子。
   「享受寧靜。」她嫣然一笑。

信長也笑了,他最喜歡看她的笑顏了。

「唔,沒酒了。」信長看了一眼酒壺後,朝廊下吆喝道:「阿蘭,阿蘭!拿酒來!」

 

日本戰國時代風雲革命兒――織田信長是尾張的實力者織田信秀的嫡子, 1534年誕生於尾張(Owari,現愛知縣)那古屋(Nagoya名古屋)城,幼名是吉法師。
    自稱「第六天魔王」的他,從小就蔑視傳統的佛法禮教,我行我素。「杜鵑不啼,就殺掉牠!」這是織田信長一向狂傲決斷的處世原則。
    盡管織田信長是家族的長子,但是他由于舉止奇怪(例如扮成女孩去參加村莊的聚會,去沼澤抓蛇,半裸著身體到處跑,甚至就這樣出巡和晉見父親),被稱為「尾張大傻瓜」。家臣們對他很沒有好感,而是主張讓其弟弟織田信行即位。
    信秀死後,織田信長成為織田家的當主,仍然胡作非為,搞得家臣們非常不安。為此,他的老師平手政秀對他死諫。織田信長這才好像有所收斂。

那時,各方力量都對這個「尾張大傻瓜」的領地很感興趣,而內部家臣中以林秀貞,柴田勝家為首的一些人也想擁立織田信行。織田信長因此打了好幾戰,終於統一了清州。比較有名的是「奪回清洲」和「稻生之戰」。其中「稻生之戰」織田信長以劣勢兵力擊敗弟弟信行,確立了自己的地位。後來信行還想謀反,被織田信長暗殺。
    另外一個對織田信長很感興趣的是他的岳父齋藤道三。他和織田信長在政德寺會面後,對這個女婿非常滿意,極為看重。正因為這樣,1556年4月,當他的兒子齋藤義龍謀反,在長良川擊敗他後,這個「日本戰國第一陰謀家」便把美濃作為女兒(濃姬
的嫁妝送給了信長,使得信長開始了十一年的復仇之戰……他還積極引進西方文明,帶引日本推離混沌,重建社會秩序,是第一個封建國家的統一者。

織田信長用三千士兵,偷襲今川義元,並將其殺死。今川兩萬多大軍就此潰散。從此,被親友背叛,被老師(平手政秀視為敗家子(最後憤而自殺的織田信長終於免於亡國,且成為一代霸主。這就是有名的「桶狹間夜戰」,也是成名的開始。

 

殺聲從四方傳入,在寂靜的深夜裡,特別清析。一陣陣傳入信長耳中。他的箭法奇準、力道強勁,每射一箭就有一個敵人應聲而倒;他射得興起,接二連三的羽箭便如狂風般的一次吹倒一排人……然而敵人多到殺也殺不完。

他的家將也一同奮力抵擋,從百人死傷到數十人。

「主公,您快走!」

織田信長仰天大笑,回到室中:「拿小鼓來,我要高歌一曲!」只聽見鼓聲一時急促激昂,一時失志落魄,一時嘹亮悅耳,一時優柔婉約。他隨鼓聲唱道:「人生五十年,與天地長久相較,如夢又似幻;一度得生者,豈有不滅者乎……」(人間五十年,下天のうちをくらぶれば,夢幻の如くなり;一度生を得て,滅せぬ者のあるべきか……)

這是織田信長最喜愛的一首詞,是平敦盛所創。他因幼年同伴已經成為死敵,而感慨世事無常。但因織田信長對其的推崇與喜愛,卻被作為織田信長的辭世歌而廣泛。其中一句「人間五十年」比原名「敦盛」更為人所熟知。而織田信長被屬下圍困而自殺於本能寺時,正值49歲。

人間五十年,與天相比,不過渺小一物。看世事,夢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滅隨即當前。此即為菩提之種,懊惱之情,滿懷於心胸。汝此刻即上京都,若見敦盛卿之首級!放眼天下,海天之內,豈有長生不滅者。

一代梟雄織田信長,在他輝煌人生的起點「桶狹間夜戰」和終點「本能寺事變」的時候,都曾經唱過這段歌。

 

沖天的烈焰吞噬了本能寺,而不時傳來的「劈啪」聲,隱隱中傳來織田信長的一句:「我會再回來的。」

 

六月一日晚,明智光秀假傳信長命令,於京都閱軍,於是明智軍連夜開拔往本能寺。一路上凡是見到行軍的路人都不留活口,以防洩密,終於在拂曉毫無預警地用一萬多人層層包圍本能寺。直到本能寺前,光秀才正式向全體將士宣布:「敵人在,本能寺。」不一時,大殿火起,織田信長與其天下布武(天の下、武を布く)的心願也在熊熊火燄中付之一炬。

 

豐臣秀吉、德川幕府,他們的成功都是承繼了織田信長的理念及基業。織田信長的誕生確定了日本歷史的發展,當時的日本戰國史就是信長的一生的歷史。

織田信長葬身於本能寺的歷史事件是日本戰國時代最大的變化之一,若非明智光秀叛變包圍火燒本能寺,以織田信長的年紀及謀略,統一日本的絕對是他。這樣一來也就不會有豐臣秀吉與德川家康的天下,日本歷史如何演變就具有很大的想像空間。
  

大阪是西日本最大城,舊名為難波,是一個兼具歷史意義與經濟重鎮的城市,自古便經由河川、海洋與鄰國進行交流,為日本水陸的交通要道,也可稱是「水上城市」,市內有大小河川流經市區,多源於琵琶湖,而後注入大阪灣。

這年暑假,優子邀Monica來日本遊玩。優子家住大阪。Monica因為張凡莫名其妙的失蹤,整天悶悶不樂,優子要她跟自己來日本散散心。

剛抵達大阪關西機場,印入Monica眼簾的是明亮、清爽的空間,陽光從天窗輕輕灑落,海報寫著「歡迎來到日本」字樣,隨處可見的綠意妝點空間,恰到好處的距離,可洗滌旅人的疲倦。

「大阪市位於日本本州西部,近畿平原,面臨大阪灣。古時作為京都的外港。與京都、神戶合稱為京阪神。是西日本、近畿地方、京阪神都市圏及大阪都市圏的行政、産業、文化、交通中心,也是大阪府府廳所在地。白天人口僅次於東京都為全國第二名,夜間人口次於橫濱市為全國第三名。」優子像導遊一樣,不停的解說。

「我們大阪人有所謂的關西腔,雖然現在已經越來越不明顯了,但如果你到大阪玩會講幾句大阪方言,他們會很高興的!如謝謝說成『okini』或『oogini』,把O托長一點,音發重一點,聽起來就讓人覺得你是真的很感謝,很有誠意喔。我們大阪人很熱情,所以很願意幫助人,知道你是外國人,還會很熱情的跟你寒喧。」

「大阪歷史悠久,傳說日本第一位天皇神武天皇駕船到此,見水勢湍急,因此命名為浪速。數百年後改為同音異字的難波。又數百年後因地形地勢的關係改稱『大坂』。明治維新後忌於『坂』字可拆為『士反』,有『武士叛亂』之諱,因此於明治三年(1870年)正式改名為『大阪』。」

   

兩人坐車前往憂子家,Monica見到許多河流穿過城市中心,橋樑也特別多。

「我們大阪五十年前有1480座橋,二十年前有808座橋,現在也還有400多座。」

優子家是傳統的日式建築。

庭園中種植了相當多的五葉松,整體呈現出高雅、清爽、舒適的感覺。園中有潺潺流水的小池塘,裡面有著數十條的錦鯉,各個穿著美麗的衣裳在水中游來游去。

「妳家好大好漂亮喔!」Monica嘖嘖稱奇。優子微笑沒回應。

沿著山形興建的三間建築彼此交錯橫跨在溪流之上,每個房間都面向溪流,在傳統日式建築稱「雁行式」建築。

優子帶Monica著沿著石板步道走,進入屋內有股淡淡撲鼻的木頭香,而日式建築的工法和對材料的講究正是木造建築的菁華。房間採用傳統日式建築材料裝飾,地板為榻榻米,門則為日式的紙製搪門。

除了一個老管家外,Monica並未見到優子的父母。

「我爸媽常在各地忙碌,很少回這兒。」優子如此的對Monica解釋。

 

大阪與京都之間距離像是台北到中壢或台南到高雄。大阪環狀線是一條十分有效率的雙線鐵路,一條以逆時針方向行駛,另一條以順時針方向行駛,環繞大阪市的市中心。列車側和車尾有白色「JR」字樣組成。大部份列車以八節車組成,由車長和乘務員操作。

一早,她們搭JR前往「京都」。而離開大阪市區越遠,風景就越美。

一路上優子也一直解說:

京都市的面積827.90平方公里,人口為全國第七多,是京都都市圈的核心城市。此外,京都市也是「京阪神都會區」的一部分。在平安時代時,以長安為藍本建設了「平安京」,自此京都成為平安時代和室町時代的首都,為當時日本的政權中樞。直到明治天皇出行東京為止的1100年間,大體上皆為日本天皇居住的城市。也因此,京都市擁有相當豐富的歷史遺跡,也是日本傳統文化的重鎮之一,吸引了許多來自國內外的觀光客,包括祇園祭、時代祭、五山送神火等祭典都相當有名。京都市一部分的歷史建築,更在1994年作為「古京都的歷史遺跡」的一部分,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同時,京都也是日本重要的工業城市之一,有任天堂、華歌爾及京瓷等跨國公司的總部設立於此……

京都是日本古都,也是傳統文化及佛教重地,走在城中,你會發覺幾乎五步一神社,十步一佛寺,加上傳統的建築,四周瀰漫濃濃的古雅氣息。而京都眾多寺院中,只有高台寺有茶道體驗及表演,寺院原為豐臣秀吉夫人北政所的別墅,豐臣秀吉生前酷愛茶道。

京都從櫻花期過後,休息了兩個月。到了七月,又要進入戰鬥狀態了――整個七月都是祇園祭期間,光是來看祭典的遊客每年都有三至四十幾萬人次。而七月的開始也是京都各百貨特價拍賣的開始。一般區域可能感覺不太出來,但是到了繁華街裡,各商店街擠滿人潮,看到的不是提滿大包小包的,就是從世界各地來的觀光客。

到了京都車站,Monica瞪眼讚嘆:「這簡直像機場嘛!」現代化的建築外觀及巧奪天工的設計;以JR京都為中心,內有伊勢丹百貨、露天咖啡座,前有京都塔、PURATU近鐵百貨等大型建築物並列;此外還有地下商店、餐廳街、頂上有空中庭園。而長達二十幾層樓高的流水電扶梯可以讓你一覽京都車站的全貌。他們買了巴士一日券。

「妳真利害,懂那麼多!」Monica邊走邊吃口抹茶紅豆布丁。藏著蜜紅豆餡的抹茶布丁,入口滑嫩,抹茶味很濃,尤其抹茶跟紅豆很適合搭在一起吃。盒中另付有小片方形的鹹昆布,在吃過甜甜的布丁後可以中和嘴裡的甜味。

「我在這土生土長啊!」優子吃著章魚燒說,「約西元一世紀,日本各地共有一百多個小國,其中有的與你們中國東漢建立了外交關係。後來,這些小國逐漸得到了統一。到了西元四世紀,在我們關西地方建立了比較大的國家,據說最終將它們統一起來的是當今天皇家族的祖先。當時,日本國的範圍包括本州西部、九州北部及四國。於是,經過了漫長的歲月,國家才得以統一。所以很難對日本國誕生的確切年代作出準確的判定。據我們的『古事記』和『日本書紀』記載,第一代天皇——神武天皇于西元前660年建國並即位,即位日相當於現在的西曆2月11日,因此我們就把這一天定爲『建國紀念日』。」

「喔。」Monica有聽沒有很懂,但也假裝知道。

「西元710年,日本定都平城京(現在的奈良市以及近郊),迎來了律令國家的興盛時期。但是,此時農民貧困、遊民增加,由於莊園擴大而導致公地公民制的實質上的崩潰等,矛盾開始暴露出來。
    這時期由於國家極力保護佛教,因此,佛教文化,特別是佛教美術開始繁榮起來。如七世紀初期開創日本佛教文化的飛鳥文化;七世紀後期獨具一格的白鳳文化;八世紀中葉在唐代鼎盛期文化的影響下以寫實手法體現人類豐富情感的天平文化等等。
    與佛教美術相媲美,這個時期文化方面的金字塔是『萬葉集』。『萬葉集』收集了8世紀中葉前約400年間,下至庶民上至天皇所作的大約4500首和歌,如實反映了古代日本人的樸素的生活情感。此外,現在還保存著的日本最古老的歷史書籍『古事記』(712年)、最古老的敕撰歷史書『日本書紀』(720年)、最古的漢詩集『懷風藻』(751年)等等都是這個時期的文化遺産。」

「Sorry,我連我們國家的歷史都不是很懂。」Monica將抹茶布丁吃完。

優子微笑說:「我們是織田信長的後代,不能不懂。」優子眼中的幽茫一閃而逝,「我國在14世紀的前半期,征夷大將軍足利義滿穩定了京都的室町幕府以後,兩個多世紀內在政治、文化方面,武家都壓倒公家,處於優勢。由於室町幕府是聚集了各有力大名而建立的,因此幕府本身的統治能力薄弱。應仁元年(1467年)一月,應仁之亂爆發,全國各地的大名紛紛而起,室町幕府搖搖欲墜,我們日本進入戰國時代。戰國大名成了統治當地土地、人民的強有力的獨立政權。」

Monica又買了「Okonomi」,台灣翻譯成「什錦燒」,是一種在鐵板上現煎的名菜,混和多種材料。

「おいしい(喔咿系,好吃)!」Monica大聲說。

優子也咬了一口什錦燒:「應仁之亂後,日本各地大名紛紛崛起,戰火紛飛,民不聊生。16世紀中葉,一位決心以武力統一日本、結束亂世的梟雄出現,他就是織田信長。永祿三年(1560年),織田信長在桶狹間以兩千人馬擊敗今川義元四萬大軍,名聲大振。爾後逐步統一尾張、近畿,並準備進攻山陰、山陽。在此期間,信長修築了氣勢宏大的安土城。因此,信長的時代被稱爲『安土時代』。」

Monica喝口飲料,遞給優子。她喝了一口,又道:「天正十年(1582年),本能寺之變爆發,信長身亡。織田家重臣羽柴秀吉先後擊敗明智光秀、柴田勝家,確立了自己的繼承人地位。此後經過四國征伐、九州征伐、小田原之戰,逐步統一日本。後被天皇賜姓『豐臣 』,並受封『關白(在日本傳統的政治制度裡,是整個文官體系裡最高的職務)』一職。豐臣秀吉的時代被稱爲『桃山時代』。
    慶長三年(1598年),豐臣秀吉在伏見城病逝。豐臣家裂分爲近江(西軍)和尾張(東軍)兩派。身爲豐臣政權五大老之一的德川家康于慶長五年(1600年)發動關原合戰,大敗西軍,建立德川政權。慶長八年(1603年),德川幕府建立,戰國時代結束。」

Monica打了下哈欠:「別想那麼多,現在是我們的時代。」

優子暗忖:「我要找的真的是這人嗎?」表面卻笑道:「沒錯,等等我們出去逛逛。」

「嗯!」Monica嘴巴還在忙著吃甜不辣。

Monica與優子在京都車站逛(吃)得不亦樂乎。

秋季拜訪京都非常適合,京都的古意盎然,配上落葉秋涼的蕭瑟,似乎特別有味道。

「在京都玩,交通其實很方便:市區巴士網路密集,路線圖很清楚,站牌上站名、時刻的標示也一目瞭然;地下鐵只有兩條線,速度很快,但只適合連接火車站向北方向的景點。」

「喔。」Monica吃飽了,專心的逛街。

中午,兩人來到南禪寺一帶,優子帶Monica進入一間豆腐料理店。

「京料理以豆腐著名,在這一帶,便有許多豆腐料理店。這間以前是一間西醫學院,不過被改建成豆腐料理店,已有一百八十多年歷史了,是京都最老字號的一間豆腐料理店喔。」這店舖仍保留昔日書院的庭園建築,池塘、流水、草木分布園中,令人賞心悅目。

下午他們搭206號公車至清水道下車。兩人走清水參道沿路往上,Monica驚嘆:「兩旁的住家及風景都好美喔!」

「清水寺――Kiyomizudera為京都最熱門的神社之一,凡是來到京都的旅人幾乎都會順路前來參訪。」優子解說,「清水寺是京都最古老的寺廟,建於西元798年,由唐僧在日本的第一位弟子慈恩大師所創建的。清水寺非常幸運的躲過日本多事的戰火,但仍然遭遇過一次祝融的洗禮,現今所看到的清水寺是西元1633年所重建的。」

首先映入兩人眼簾的是樹立於兩隻石獅之間的「仁王門」,緊接著,便是同為紅色華麗系列的「鐘樓」以及「三重塔」。

「看!仁王門上那清水寺扁額是平安時代的名書法家藤原行成所寫的。」Monica抬頭看去:「喔。」顯然沒有啥興趣。

在進去清水舞台之前,兩人先去一間小寺的地下室參觀「佛」思考的地方。賣票並負責解說的歐里桑(大約六十歲左右),英文很溜!裡面一片漆黑,參觀的人只能靠著手摸著繩索往前走,走到中段,會有一個發光的地方,那兒就是佛曾經在此思考的地方。

「這是清水寺最有名氣的本堂――清水舞台。妳看!這座位於山崖的本堂,底層架構沒有使用任何釘子,因為建築者採用精細的測量方法,讓這些木頭不靠釘子也能夠堅固且密合接上,而這種特殊的設計,如今更成為清水本堂的重要景觀。」Monica對這很感興趣,看的很仔細。

從舞台向下看還蠻讓人膽戰心驚的,也因為遊客的眾多,清水舞台已經有點傾斜了,看起來還真有點恐怖!。

優子看著遠方:「這清水舞台是由139根高數十公尺的圓木架在陡峭的懸崖上,這六層巨木所築成的平台在日本是相當稀有的。我們日語的成語中有一句是:從清水的舞臺上跳下去(清水の舞台から飛び下りる‎),是用來形容一個人的決心。」

在微風的吹拂中,兩人離開了清水舞台。

「門票也很漂亮喔!」Monica邊走邊睇著門票讚道。

「一年四季的設計都不同呢!」優子也很欣賞。

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了清水寺旁的地主神社。

「這個地主神社,是管戀愛的,其中那兩塊戀占之石,有一個很好玩的傳說,只要閉著眼睛,能順利從一顆走到另外一顆並摸到,就能帶來戀愛運喔!」優子一直慫恿Monica去試試看。

「不要!要是失敗沒摸到怎麼辦?」優子在一旁哈哈大笑。

兩人又逛到清水寺的下方,一個喝水的地方,有三條泉水,名叫做「音羽之瀧」。

「這音羽瀑布的水可是日本十大名水之一,清水寺的名稱也是因為這音羽瀑布而來的喔!」

「這瀑布也太人工化了吧!一點都不像自然瀑布渲泄而下。」優子笑了笑,沒有回答。

兩人跟著大家一起排隊。

「這三條泉水分別代表金錢、健康、智慧,據說只能選擇其中兩種來飲用,若貪心三種都喝,反而會招致厄運喔。」

「真的好難抉擇喔,沒喝到哪一個都好像不對。沒有錢,不行;不健康,好慘;沒有智慧,笨蛋,哎……我的媽啊……我不會選啦!」優子又在一旁哈哈大笑。

「喝吧!哪只是傳說。」

「很甘甜呢!」Monica喝了一口後,大聲讚賞。

「沒騙妳吧。」

兩人又逛了三重塔、奧之院、開山堂……清水寺內外所有的一景一色,完完全全的將京都風采表露無疑,無論是春天的櫻花,夏天的瀑布,秋天的紅楓或是冬天的細雪,清水寺都彷佛是為了証明京都而存在……

 

「看!那京都塔,夜晚打光之後好搶眼喔!」Monica相當興奮。

矗立在京都站前的京都塔建於1964年,高131米,呈蠟燭狀,是眺望京都的好場所。不採用鋼骨架方式,改采鋼鐵環堆積方式建成。京都的街道風貌一覽無遺,四周神社寺廟以及東山36峰盡收眼底。現在,京都塔已經成為京都大門口的象徵性建築,從這裏眺望京都的夜景,別有一番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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