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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美人捲珠簾,深坐蹙蛾眉;
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唐˙李白《怨情》

 

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陰雨霏霏,秋風徐徐,窗前的荷塘中早已不見往日的

喧囂,蟲子也不叫了,鳥兒也少了。她以前常常見到魚兒躍到水面上來。如今的荷花早已凋謝了,乾枯的荷枝如瘦骨嶙峋的老人,依然屹立在水中。如今岸邊的柳樹也不見綠葉了,不時的飄落一兩片枯葉。

    郭聖通耳邊好似有人唱道:

淒雨冷風中,多少繁華如夢,曾經萬紫千紅,隨風吹落。

驀然回首中,歡愛宛如煙雲,似水年華流走,不留影蹤。

我看見水中的花朵,想要留住一抹紅,奈何輾轉在深宮,不再有往日顏色;

我看見淚光中的我,無力留住些什麼,只在徬徨醉意中 ,還有些舊夢。

    這紛紛飛花已墜落,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這流水悠悠匆匆過,誰能將它片刻挽留?

    感懷飄零的花朵,深宮中無從寄託,

    任它雨打風吹也沈默,彷彿是我。(註一)

 

她不知何時盛夏已經離她而去。雨漸漸的大了,如同霧一般,或濃或淡,秋

天的雨雖然不像夏天的雨那麼激烈,卻能遮住她的眼睛。她這眼前的景象,全籠罩在煩惱織成的煙霧裡,使她望穿秋水,度日如年,卻仍舊不見伊人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郭聖通居然在丈夫活著的情況下就成了「中山太后」。(註二)

為什麼?為什麼?

無論是容貌、氣質、談吐、才華、舉止、年紀……自己哪點比不上陰麗華?為何劉秀偏偏喜歡那樣一個尋常的女人?她真的是個「尋常」的女人?

她曾看到他的左右兩臂上各刺著「唯有麗華,九死不悔」八字。

會妒忌,才是愛。但這妒忌,卻害苦了她。

她是個很出色的女人——母親是真定王女,父親是真定有名的豪強郭昌。郭聖通生來相貌白皙美麗,骨相貴重,很有個性和才能;郭昌在多位兒女之中,獨獨喜歡這個女兒,號之為「郭女王」。光「女王」兩字,就知道她如何受寵,且還有自身稟賦和家世高貴為後盾。

她的思緒在迷茫的雨中求索,只為找尋心中那份久違的平靜。

 

劉植的三寸不爛之舌又派上用場了,他對劉秀說,這有什麼呀,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了,何況加上郭小姐你才兩個。再說了,你又不是多情而娶郭小姐,你這是不得已的辦法,是為了以後江山社稷著想。陰麗華知道的話,也會諒解你的。如果她不諒解你,說明她也不是真的愛你,這樣的女人也不值得你珍惜呀!最重要的是,我們的身家性命都在劉揚手中呢,如果你不答應做他的外甥女婿,後果很嚴重。

直到洞房花燭夜,劉秀才得以見到郭聖通的廬山真面目。果然是一位美女。她的美跟陰麗華的美不同。她身上散發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這是陰麗華所沒有的。但「女王」的個性卻害了她一生。遇到別人或許可以,可惜她碰到劉秀。他外柔內剛。

 

    劉秀的哥哥劉縯勇武剛毅,希望在亂世有所作為,他喜歡結交四方俠士,不願種田。而劉秀當時是個沒多少想法的人,從小喜歡種田、讀書,常有多餘的糧食到宛城(今南陽)去賣。漢高祖劉邦就不願意種田,被他父親太公稱作「無賴」,而劉邦的哥哥劉仲卻很善於經營。劉邦在做了皇帝以後,曾經反問父親太公說:「現在我的產業,與哥哥比誰多?」這時劉縯就笑話劉秀,把自己比作劉邦,把劉秀比作劉仲。在哥哥的激勵下,劉秀才「憤而有志於天下」。但誰料劉縯後來因為功高被猜忌他的更始帝劉玄殺死。

    西元二十二年,一場大災荒向南陽郡襲來,合郡地方,樹皮草根,剝食殆盡;餓殍遍野,入夜磷火飄忽,一片淒涼恐怖的景象,老百姓再也生存不下去了。二十八歲的劉秀和劉縯一起,借機利用宗族勢力起兵,並與進入南陽的綠林軍聯合起來。

開始劉秀在部隊中並不重要,他的軍事才能在著名的昆陽大戰中顯露出來。在最危急的關頭,劉秀經受了考驗,指揮部隊上演大逆轉,以少勝多,敲響了王莽新朝的喪鐘,也拉開了自己走向成功的序幕。

劉秀不但個子高,而且鼻樑挺撥、額頭飽滿,皮膚白晰、眉目傳神。宛若溫柔秀美的女子。

可能是長得太秀氣了,劉秀給人的視覺衝擊過於強烈,以至於跟他對陣的敵人,都對他竟有戰術謀略表示難以相信。比如他後來的敵人嚴尤,別人向嚴尤提及劉秀的兵法,嚴尤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你們說的是那個小帥哥劉秀嗎?他居然也會這個?」

直到成為東漢開國皇帝,劉秀的身上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悍厲氣息。據說後來他成為皇帝,返回家鄉宴請鄰里,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老太太們喊著他的小名指點說:「你從小就厚道過頭,溫柔體貼,現在當了皇帝,還是沒有什麼改變,這可不行,要拿出點皇帝的威嚴架子來才行。」劉秀笑著說:「吾治天下,欲以柔道行之。溫柔有什麼不好呢?」

話說有一次,劉秀和二姐夫鄧晨一起去拜訪名士蔡少公。由於他們都是後生晚輩,所以只能陪坐末席。這位蔡少公,喜歡研究圖讖預言之學,這天的聚會也不例外。聚會中途,他忍不住講出自己的研究心得:「以某對圖讖的參詳,將來的天子將是劉秀。」

話一出口,滿座中諸賓客頓時紛紛議論起來,最後有人想到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篡漢的王莽國師劉歆——他也喜歡研究圖讖,而且還剛剛改名為劉秀,看來他是想應這個預言啊!這位賓客一想到這裡,就連忙站起身來,問蔡少公:「莫非預言所指的,就是國師劉秀?」

蔡少公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叨陪末座的劉秀就忍不住反駁道:「為什麼非要是那些有權有勢的人物?怎麼見得就不是我呢?」劉秀這句話頓時引來了滿堂的嘲笑。

然而喜好讖文的絕不止蔡少公一人。宛地有一個名叫李守的人,也有這個愛好,他研究的結果比蔡少公更進一步,「劉氏不久復興,李氏必將為輔」。李守與兒子李通討論後,認為這說的正是西漢王室後人劉縯、劉秀兄弟。

不久後,劉秀推著小車兒,到宛地來賣收穫的谷物,正好遇到了李通、李軼兄弟。李氏兄弟一見劉秀,頓時如獲至寶,大力遊說他趁天下大亂的時機,匡復漢室江山。劉秀賣完谷物,回鄉將李通兄弟的話轉告了大哥劉縯。李通兄弟的話正中了劉縯的心意,他將自己素來結交的百餘名好漢召集起來,決定就此興兵造反。劉秀作為親弟弟,又滿懷復興祖業的心願,當然更不會推辭。

劉縯平日裡在鄉間呼朋喚友,來往的儘是強梁子弟,時不時地還關上門來神神秘秘商議,整個一幫派老大的樣範,看來風評並不是很好。所以他一宣布自己要起事,同鄉同族的子弟們便大驚失色,紛紛逃跑,拒絕徵召,說:「劉伯升(劉縯的字)造反,那是要我們去送死的。」

正在傷腦筋的時候,劉秀第一個響應哥哥的倡議,穿上了紅袍高冠的戎裝。劉秀的舉動在當地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原來紛紛出逃保命的鄉親們都改變了主意,說:「劉秀可是是出名的穩重厚道人,他都從軍了,那肯定此事是有道理的。跟著他準沒錯兒。」

劉秀的人格魅力,使人們竟然忘卻了殺伐的慘烈,已經外逃的人又都跑了回來,主動應徵入伍。很快,劉秀就幫助哥哥召集到了八千子弟兵。這年,劉秀二十八歲。

然而,這支剛剛組建的起義軍毫無經驗,尤其是最初的倡議者李通。他原本是做為劉縯兄弟的內應在宛城謀事的,結果消息走漏,全家六十四口都被誅殺,只有李通一人逃走。

宛城是打不了了,劉縯只好另想辦法,聯絡上湖北大洪山(即綠林山)出來的一支以王風為首的綠林軍,壯大聲威之後再作打算。很快,這支隊伍連連得勝,攻下了周圍唐子鄉等地,得到了大量財物。得到了財物之後,匪氣濃重的王風便對著掠奪來的財物眼紅起來,為了多搶些,他甚至還要跟劉縯率領的劉家軍分道揚鑣、大打出手。

在這個節骨眼上,劉秀站了出來,向劉氏宗族百般勸說,讓他們將搶到手的財物都讓出來,全部送給綠林軍隊。王風是土匪本色,拿到了全部錢物,自然又講起兄弟情誼來。一場可能誘發內訌、使大家都死於非命的災難就此被劉秀制止。

劉秀身上,有一種非常的超然氣質,金銀財寶和美色對他都不起任何作用。最初起兵的時候,軍中戰馬不足,很多軍官為了爭搶坐騎抬高身份而發生爭執。劉秀卻對此毫不在乎,他是首領的弟弟,照理來說,再缺也要給他一匹馬,他卻主動將馬讓給其他軍官,自己一直騎著起兵前所用的一頭牛。直到後來棘陽大捷,他才有了第一匹很不起眼的戰馬。因此,劉秀也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在「牛背」而非馬背上開國的皇帝。

棘陽大勝使得劉縯過於自信,認為自己無堅不摧,以至於在隨後的宛城之戰中,竟然帶著家小一起出發了。就在去往宛城的路上,劉氏兄弟的子弟步兵與王莽的正規騎兵正面遭遇。結果全軍潰敗。在逃難的路上,劉秀得到了一匹馬,載著妹妹劉伯姬一起逃命。半路上,他遇到了大姐劉元和三個外甥女。劉秀叫姐姐和外甥女一起逃跑,劉元拒絕了:「只有一匹馬,如果我和女兒們也上去,能逃多遠呢?你們快逃吧,不要管我,免得大家死在一起。」劉秀還沒來得及再次開口勸說,追兵就到了。劉元和三個女兒、以及劉秀二哥劉仲等幾十個劉氏族人,都被追殺喪命。劉秀和劉伯姬僥倖逃生。

這是劉秀一生中第一場、也是最慘烈的敗仗。劉縯、劉秀兄弟劫後餘生,在棘陽重逢。這時,王莽的大軍乘勝追擊,起義軍裡人心惶惶,想要趁亂逃跑的人數不勝數。

就在這個時候,李通找到了劉氏兄弟。他的家族六十四人死於非命,他對王莽新朝切骨痛恨。他為劉氏兄弟出了一個好主意:宜秋有一支起義軍,首領名叫王常,人馬多達數萬之眾,若想死裡逃生,就要去跟王常聯合。

公元二十二年農曆十二月,劉氏兄弟的軍隊和王常的軍隊整合,向王莽的精銳部隊發起了復仇之戰。哀兵必勝。公元二十三年伊始,起義軍不但戰勝了對手,而且還順利地攻下了宛城。

這時的起義軍已經有了相當的規模和領地,土匪出身的綠林好漢們,忍不住又露出了當初搶財寶時的猴急形象,想要自立當皇帝了。

    劉縯、劉秀兄弟反對如此倉促的稱帝行為。這固然是因為他們自己胸有大志,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們覺得時機不成熟,起義軍的勢力仍然不夠,推舉一個首領稱王是可以的,但是稱帝卻不行;因為那一定會引來其他地方武裝和王莽新朝的靶子。

    但是,劉氏兄弟的兵馬遠遠不如綠林軍的多。所以抗議無效,綠林軍樹立了一個名叫劉玄的人做皇帝,稱玄漢王朝,劉玄自稱更始皇帝。這位劉玄,名義上是劉縯、劉秀的族兄,實際上他除了年長,毫無能力和功勞。而且他對堂弟劉縯、劉秀的戰功眼紅心熱,與綠林軍很有共同語言。事實上,他就是綠林軍扶起來的一個傀儡——綠林軍看中的是他既沒本事又姓劉,他則指望靠著綠林軍稱孤道寡。

    劉玄登上了玄漢王朝的草頭龍椅,對劉縯劉秀兄弟反對稱帝、眾多劉氏子弟更推舉劉縯為帝的事情記在心裡,滿懷殺機地封劉縯為大司徒、劉秀為太常偏將軍。這時是公元二十三年二月。

    成為「太常偏將軍」的劉秀,繼續領兵作戰,很快就攻下了河南的大部分區域。在所有的戰役中,劉秀繼續他不擾民的紀律,所到之處深受士紳百姓的歡迎。他一如既往不好財色,所有的戰利品都如數運回宛城,交給更始帝劉玄。

就在公元二十三年六月,劉秀終於達成了他多年的心願,在宛城當成裡,迎娶了陰麗華為妻。這年,劉秀二十九歲,陰麗華十九歲。不難想像,劉秀和陰麗華實在沒有多少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可能和機會。這也就是陰麗華沒能為劉秀生下第一個孩子的真正原因。  

 

古柏蒼翠蓊鬱,密密麻麻,錯落有致。園子裏古徑幽僻,綠陰掩映,滿地稚嫩的野花青草,把古柏襯托得更加粗獷和滄桑。高大的樹冠漏下來的陽光,斑斑點點灑在小徑上。「撲棱棱」的聲響引得人不時抬頭:一隻啄木鳥翩翩飛起,黃白條紋相間的翅羽瞬間消失在林間。

不少古柏傾斜著,有的樹不得不用樁子支撐,林子顯得有點兒淩亂,像風災中倒伏的莊稼。這些柏樹都是向南傾斜的。劉秀是南陽人,他的禦林軍也多是南陽人,思鄉心切,所以樹向南傾斜。

郭聖通倚著欄杆,不再看花,不再看樹,看著那西天薄暮的雲彩。清晨珠露是愛的流露,夕照薄暮是情的歸宿。郭聖通才短短幾年,黑髮變白髮。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難道我是自作自受?」

    郭聖通如果不是來遲了一年,劉秀已經用情於陰麗華;如果她不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被舅舅真定王劉揚強加於劉秀,也許她未來的人生會是另一種情形。當然還有她那大小姐的性格,看不起別人。

 

    高臥南齋時,開帷月初吐。清輝淡水木,演漾在窗戶。
    苒苒幾盈虛,澄澄變今古。美人清江畔,是夜越吟苦。
    千里其如何,微風吹蘭杜。——唐˙王昌齡《同從弟南齋玩月憶山陰崔少府》

 

    事實上,劉秀一輩子只曾有過三個女人,作為皇帝,這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作者我都比他多。

    在劉秀的三個女人中,地位卑微的許美人據史稱「無寵」,生有一子,其子也因為母親無寵而不得志,可以肯定這個女人在劉秀的感情中不佔位置。剩下的兩個,一個是出身新野縣普通地主家的陰麗華,另一個,則是出身河北王族的郭聖通。

    劉秀,的確是個感情深沉而真摯的男子,然而她的心,早在少年時就完全託付給了陰麗華,當他還是個南陽府的平常農夫。

    新婚不久,劉秀便失去了兩個英勇的兄長,勢單力孤,處境艱險,這個素來沒有野心,剛剛才在昆陽大戰中顯示出超人軍事才能的年輕人,被迫北上,去尋找一支可以倚賴的武裝隊伍,他找到了郭聖通的舅父,真定王劉楊。
  最初娶了郭聖通,劉秀也是喜歡她的,她為他生下了長子劉疆,並為他盤據河北、攻入關中、稱霸天下而提供了許多幫助。然而等到劉秀正式稱帝,他仍舊念念不忘那個遺失在老家的髮妻,派人將她迎至都城洛陽。郭聖通和劉秀之間的矛盾,從這時才開始激化。

    一向高人一等、一帆風順慣了的郭聖通,豈能忍受這種被旁置冷落的滋味?這性格,也造成她的悲劇。就在劉秀稱帝的當年,郭聖通為他生下了長子劉彊。當上父親這一年,劉秀已經三十二歲。他與陰麗華已經分別了整整三年。

    劉秀大軍進城,定都洛陽。洛陽史稱「東都」,劉秀開創的漢王朝,從此被稱為「東漢」。終於定下了都城,劉秀從此才算是安下了家。安家後,劉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侍中傅俊前往新野迎接陰麗華。 
    面對結髮之妻和繼娶之妻,劉秀左右為難——如果有得選擇,他只願意讓陰麗華做皇后,可是郭聖通與自己也有夫妻情誼,而且她不但有兒子,背後還有舅父劉揚的十萬大軍。

    困窘之下,劉秀只得選擇當蝸牛,先把她們都封為僅次於皇后「貴人」。封后之事暫緩。

    封過功臣,劉秀將長安城裡的西漢諸帝靈位迎到洛陽宗廟供奉。就在這個時候,早在聯姻之時就已經不安好心的真定王劉揚——郭聖通的舅舅,看見外甥女婿劉秀打下了江山,終於撕下了偽裝已久的面紗,想坐享其成而密謀造反。

    如果不是部屬對劉秀忠心報訊,誰能想到,眼看就要當上皇后舅父、太子舅爺的真定王,居然暗地裡打的是這個主意?趁著風聲還沒有走漏,劉秀想出了一條妙計,命令將軍耿純以「皇帝登基、大赦天下」的名義前往真定,誘殺劉揚兄弟。

    劉揚沒想到自己密謀多年的事情,居然會敗露。他趾高氣揚地以「皇帝舅父」的身份,接見了耿純。耿純不動聲色,將劉揚三兄弟請到自己下榻的驛館,請他們進內室宣讀皇帝密詔。就在早已安排好的密室裡,過於自信的劉揚三兄弟被侍衛當場殺了。

    耿純將劉揚兄弟的首級以及他們謀反的罪證公開示眾,宣布說,皇帝只殺首犯,不追究其他人。真定大軍沒有了頭,很順利就被耿純順利收編了。

    郭聖通此時不但沒有了舅父撐腰,更成了舅父謀反的工具。雖然劉秀沒有追究郭氏家族,但是一時間,她自己都對做「皇后」,徹底沒有了指望。

    劉揚的叛變,幫助劉秀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理直氣壯地立陰麗華為皇后了。

    誰知道,陰麗華卻拒絕了。

    在陰麗華的堅持下,公元二十六年六月戊戌日,郭聖通意外地成為東漢王朝第一任皇后,她所生的兒子劉彊,成為第一任皇太子。

    當封后拜天的儀式結束,劉秀和盛妝的郭聖通返回內宮的時候,陰麗華按照妾室的禮儀,向丈夫和正妻行三跪九叩的大禮。這是國家制度,劉秀沒有辦法制止,但是和郭聖通一起端坐在椅中的他,只覺得難堪無比、如坐針氈。而郭聖通眼看丈夫心神不定的樣子,剛剛成為皇后的喜悅也冷了半截。

    從此以後,劉秀在兩個女人中間,享起了他壓根就不想要的「齊人之福」。

    

    當劉秀在洛陽的時候,他總是滿懷愧疚地想方設法彌補自己對陰麗華的虧欠。就在冊立郭聖通為皇后不久,他提出要把陰麗華的兄弟們統統封為侯爵。

    陰麗華再一次拒絕了。她認為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媵妾,自己的兄弟們沒有做「國舅」的資格。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雖然都是事出有因、制度規定,卻越來越使得劉秀自感對陰麗華虧負太多。

    每當他看見陰麗華坦然地向郭聖通跪拜請安的時候,就更不是滋味,難受得夠嗆。而此時東漢王朝的天下還沒有完全平定,劉秀經常要率軍出戰。而自己離開之後,陰麗華少了自己的照顧,面對嫡妻會是怎樣的場面?劉秀簡直不敢想像。

    於是,他所能想出來的唯一辦法,就是每當自己離開洛陽統兵出征的時候,都把陰麗華帶走,儘可能地不讓她與郭聖通單獨相處、儘可能地減少她向郭聖通自稱姬妾的機會。

    就在一場場風雲突變的戰役中,共同面對生死考驗劉秀和陰麗華,感情越發地如膠似漆。公元二十八年,就在劉秀征討彭寵的戰役中間,陰麗華在中軍帳裡,生下了她和劉秀的第一個孩子:未來的漢明帝劉莊。

    劉秀也仍然沒有忘記郭聖通,他對郭聖通仍然有一定的感情。此後,郭聖通也陸續為劉秀生育了不少孩子,除了劉彊,後來還有劉復、劉康、劉延、劉焉,一共五個兒子。

    不過,即使在生兒育女方面,劉秀似乎也不情願讓陰麗華輸給郭聖通。陰麗華也同樣為劉秀生下了五個兒子:劉莊、劉蒼、劉荊、劉衡、劉京,以及若干個女兒。

    如果可以選擇,郭聖通寧可自己不要當這個皇后,寧願自己能是陰麗華。

    可惜,她不是。

 

    建武九年(公元三十三年),一群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盜賊,半夜闖進了陰麗華鄉間的娘家。由於陰麗華的謙讓,陰家沒有侯爵之封,也就沒有了護衛兵士,強盜很輕易地就得了手。在搶劫的同時,還殺死了陰麗華的老母鄧氏及弟弟陰訴。

    陰麗華生性羞怯溫和,她七歲就死了父親。沒有了父親的依靠,即使家境寬裕,一家人的生活仍然艱難,直到成年後。每每提及亡父,她都禁不住流淚不止。劉秀每次看見她獨自流淚,就知道她又想起了父親,想到自己九歲喪父的經歷,總是忍不住陪著她一起感傷,再想方設法讓她破涕為笑。

    誰知道,現在陰麗華居然連母親都沒有了!劉秀面對哭得死去活來的陰麗華,想到鄧家岳母對自己多年的關愛,哀傷溢於言表。他傳令大司空,頒下一道詔書: 「我在微賤的時候,就娶了陰貴人,由於兵荒馬亂,被迫別離。幸虧老天有眼,我和她都從戰亂中劫後餘生,再次團聚。對她的美德我非常瞭解,因此想要立她為皇后,她卻堅持推辭,甘願為姬妾。我敬慕她的謙讓高尚,曾經想要封她的弟弟們為侯爵。可是沒想到,他們沒有得到我的封爵,卻陡遭禍患,母子俱喪。我十分愧疚傷懷。雖然他們不能活著享受高官厚祿,身後也應該得到尊榮。所以我決定,追封陰貴人的父親陰陸為宣恩哀侯,弟弟陰訢為宣義恭侯。讓陰貴人的另一個弟弟陰就代陰訢為長子,繼承宣恩哀侯的爵位。雖然陰陸夫人和陰訢死了,太中大夫也要在他們的棺木前按照活著的列侯禮儀為他們舉行典禮。假如他們在天有靈,請來接受我的心意。」(註三)

    劉秀的哀思,多少撫慰了陰麗華的傷痛。然而,細看這道廣佈天下的詔書,郭聖通卻忍不住五味雜陳。

 

郭聖通被廢后後,陰麗華為了安慰郭氏家族,還向劉秀提出建議……

 

    劉秀出人意表的詔令一道接一道地飛出來,令人眼花繚亂。

    郭聖通的哥哥郭況,得到了比當初郭氏為皇后時更多的封地,成為陽安侯,兒子郭璜不但成為駙馬,而且在陰麗華的格外安排下,他迎娶的是陰麗華所生的女兒淯陽公主劉禮留;而郭聖通的堂哥郭竟,封為新郪侯(後來他官運亨通,並成為侄兒的東海國相);堂弟郭匡,封為發乾侯(官運也不錯,一直當到太中大夫);郭聖通的叔父郭梁早逝無子,劉秀乾脆就封郭梁的女婿陳茂做南纊侯。

    郭家提前得到了「皇太后家族」的待遇和爵位。郭聖通於是成為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不入冷宮反得尊崇的廢後,郭氏家族也成為史上唯一一個非但沒有遭殃丟命,反倒全家陞官發財的廢後家族。

 

煙雨漫漫,整個皇城隱沒在煙雨之中,只餘點點昏暗無力的燈光。

寢室中,劉秀對桌獨坐,足有一個時辰,沒有任何動作,像具沒有生命的雕像。陰麗華慢慢靠近他,雙手環抱著劉秀:「想什麼呢?」

「我對不起她。」劉秀握住陰麗華的手道。

    「是我們對不起她。」陰麗華頭靠著劉秀的肩柔聲道。

    「我真的受不了她的脾氣。」劉秀嘆了一口氣,轉過頭,注視她迷的眼眸,「她為何無法像妳一般對我。」

    「是我們委屈她了。」陰麗華幽幽道。

    「我有對不起她嗎?」

    「都是我的錯。」

    「她沒有錯嗎?」劉秀蹙眉道,「該做的我都做了。」

    「是我們造成她這樣的。」

    劉秀默默無語,緊抱著陰麗華。

   

竇固年少時喜任俠之道,孤遊江湖。

 

    朱投跪在地上,大聲求饒道:「好漢別殺我,我上有高堂老母,下有……」

    竇固哈哈大笑:「這話我聽太多。」

    那年竇固初入江湖,來到汴梁。汴梁北邊瀕臨黃河,南方有淮水,東臨商邱,西接鄭州,地勢平坦,沃野千里,是中原地區水陸交通的要衝,繁華不在話下。繁華之處,便有不務正業、欺壓百姓、為非作歹之人。

    竇固尋到了一處好位子,在街邊地上鋪上個毯子,上面擺放著一些他行走江湖多年所蒐集到的玩意兒。行俠仗義並不能糊口,他必須靠賣這些玩意兒維生。縱使英雄有淚不輕彈,卻也要吃喝拉撒睡。

    街上雖然熱鬧,人來人往,也有許多人會駐足觀賞,但總是詢問的人多,買的人少。一件上了綠釉的陶駿馬,栩栩如生,最多人問津。其次是個龍虎人物紋銅鏡此種紋飾之銅鏡非常稀少且紋飾精美係屬精品。可惜今人眼高手低,不懂得鑑賞,只喜些俗事之物。他不禁感嘆。

    幾個當地小混混正在街上收「保護費」,囂張氣焰的模樣被竇固瞧見。他憑著家傳的劍法打跑了數十個小混混,留下一個帶頭的人,名叫朱投。

    朱投不斷磕頭道:「不敢騙好漢!」

    竇固大喝一聲:「走,上你家去!」

    朱投只能唯唯諾諾。在去朱投家的途中,一魁偉的黑面紅髮大漢,相貌奇特,兩眼炯炯有神。他手持大刀,站在路中道:「何方英雄來此踩盤子?」

竇固哈哈大笑,道:「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黑面紅髮大漢仔細端詳眼前的竇固,沉聲道:「好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言罷狂喝一聲,人隨刀進,化作滾滾刀影,對竇固衝擊而去。竇固雖盡得家傳劍法,卻缺乏臨陣經驗,火候也不夠。他也不知江湖人物一不對盤,說打就打。只因竇固說不出個名堂,顯然不在門檻內。黑面紅髮大漢是個老江湖,豈會不瞭?竇固慌忙散躲退了幾十步,才有機會拔劍抵檔。朱投趁機躲到一旁去。

「噹!」刀槍交擊,竇固又退後了好幾步。

    黑面紅髮大漢大聲笑道:「無知小兒如肯歸順本爺,將大有前途。」

    竇固吐了口痰,不屑道:「不如你這為非作歹的老傢伙,幫本少爺把屎把尿兼提鞋吧!」言罷,他將手腕一振,長劍化出萬道寒芒,直取黑面紅髮大漢。

    黑面紅髮大漢怒道:「好個黃口孺子!」只見他不退反進,手中大刀化出一個個光環,刀刀都側劈在劍身上,且一刀比一刀重。

    黑面紅髮大漢忽然大喝一聲,一刀直砍竇固劍頭。竇固虎口裂開,鮮血飆出,差點握不住手中長劍,大驚。暗忖: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今只能智取!

    竇固忍痛將劍交至左手,佯輸詐敗,引黑面紅髮大漢趕來。忽然,他回身一劍,刺向黑面紅髮大漢。黑面紅髮大漢胸有成竹,哈哈一笑,閃也不閃,揮刀直砍竇固。但他卻不知竇固會用這種不顧死活的劍法,左胸被長劍刺穿。黑面紅髮大漢雙眼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又一瞬間的迷惘後,直瞪著竇固嚥下最後一口氣。竇固卻也聽到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不斷傳出,由胸至腹的鮮血亦不斷流出。

 

    竇固模糊中醒來,胸口一陣劇痛,只聽有人道:「您醒了……再歇歇吧。」他一直在渾渾噩噩中,隱隱覺得有個人對他悉心服侍,敷治傷囗,餵他喝了些粥。

    某個下午,他醒了過來,見到草泥為牆、瓦片為頂的簡陋房子,一邊牆壁挂著蓑衣帽子。他躺在個破舊的木床上。

    「唧!」開門的聲音使竇固頭抬了起來。朱投聲音從門口傳來:「爺,您醒了!」

    竇固望著朱投道:「我昏睡了多久?」

    朱投輕聲道:「有幾天了。」

    竇固盯著朱投道:「為啥救我?」

    朱投想也不想道:「我敬您是條漢子。」

    竇固咳了一聲道:「我殺了你們的首領。」

    朱投黯然道:「有英雄可當,誰願意幹地痞?除了家窮,我也不是個練武與讀書的料……與其被人欺負,不如……」

    竇固見到屋角有個燃燒著的火坑,旁邊還放滿釜、爐、盆、碗等。

    隔壁房忽傳來一聲:「投兒啊!」

    朱投道:「我娘喚我了。您再歇歇,等等我給您準備些飯菜。」

    他在朱投家休養了半年,受到了朱投悉心照顧。朱投確實有位高堂老母,不是瞎說。但什麼下有妻兒成群,嗷嗷待哺云云,卻是扯談。竇固也了解自己的功夫尚未到家,痊癒後又苦練家傳武功。

 

    自劉秀建立東漢王朝後,採取了不少措施來安定民生,恢復殘破的社會經濟。長江流域的社會經濟已明顯呈現上升景象。益、荊、揚州人口增加很多,昔日地廣人稀的面貌也在逐漸改變。但是,東漢政權始終是建立在世家豪族的基礎上。劉秀雖然無奈,卻無法改變根深蒂固的事實。

 

    朱投執意要跟著竇固闖蕩江湖,竇固卻留了一筆錢給他,要他作個小生意,好好照顧母親。

竇固對他道:「朱大哥的廚藝不錯,這一年多來多虧你的細心照料。」又道:「如今的我連自己的安危都難以保全,怎能顧及的到你?」

    朱投在竇固離開後,帶著銀兩與母親來到雒陽開了間小飯店,憑著他的好廚藝,生意越來越好,小飯館也改成酒樓,越開越大,最後成了「雒陽第一樓」。

 

數千年前,當人類開始農耕和畜牧生活時,人和狼的競爭便開始了。由於人類大量飼養家畜並種植農作物,土地遭開墾的面積也逐漸增多。狼在失去狩獵地盤的情況下,只好偷襲人類飼養的家畜。於是,全國各地便開始捕捉野狼,以狩獵、設陷阱、毒藥……各種方式來捕捉狼。

春天到秋季,狼都分散各地生活,在自己的地盤內(多半是從別的動物那搶來的洞穴)狩獵捕食。但在冬季來臨時,狼群會聚集在一起,去尋找夠整族吃的大獵物,如野豬、野鹿、離死亡不遠的虎、豹、獵人看守的牛、羊……

他們似乎是尾隨在狼群的後頭尋找狩獵的殘留物。他們也從成群狩獵的狼群中學到團結的意義。他們不捕捉狼卻馴養牠們,使喚牠們。他們是蒙古高原上的一個神秘民族——狼族。

他們生活於額爾古納河以東的興安嶺之中,過著半狩獵半遊牧的氏族生活。在蒙古高原的東部,有一條蜿蜒東流的長河,稱額爾古納河。很久以來,它被居住在這兒的人視為神聖的母親河。由於它的滋潤,呼倫貝爾草原水草肥美,適合居住。

他們崇拜「騰格里」,即天或者天神,也稱為長生天,因此以藍為尊,認為藍色象徵著永恆、堅貞和忠誠,蒙古族人把草原稱為「藍色的草原」。

    相傳在一次部落戰爭後,狼族只剩下男女四人逃往額爾古納山,至山中奇遇一片水草肥美的草原,這兩對男女遂結為夫婦,在此居住。

這條河流在低山地區緩慢地流淌,在沼澤地帶折向海岸線,是從亞平寧山區下來的人們想要到達大海的理想通道。他們過著遊牧生活,但抵達義大利之後,他們形成了以農耕為基礎的生活方式。之後製作銅器,文明也不斷的發展。

一樣的土地,但帝國的興盛卻是用鮮血來茁壯的。

羅馬剛建國時,還是一個小國家。自西元前五世紀初開始,先後戰勝拉丁同盟中的一些城市和伊特拉斯坎人等近鄰,又征服了義大利半島南部的土著和希臘人的城邦,成為地中海西部的大國。羅馬又發動了三次布匿戰爭,在西元前一四六年征服了迦太基並使之成為羅馬的一個行省。西元前二一五年至一六八年發動三次馬其頓戰爭,征服馬其頓並控制了整個希臘。又通過敘利亞戰爭和外交手段,控制了西亞的部分地區,建成一個橫跨非洲、歐洲、亞洲,稱霸地中海的大帝國。

 

活躍於蒙古高原的匈奴被中國東漢王朝屢次擊敗,又受到蒙古高原新興的鮮卑族的擠壓,不得不向西遷移。此後三百年的史書中很少提到匈奴人的去向,公元四世紀,這個神秘民族又現身歐洲,來到裡海北岸的頓河草原游牧。
    只見綠波千里,一望無垠,微風過,羊群如流雲飛絮,點綴其間,草原風光極為綺麗,令人心曠神怡。班超卻無心欣賞,狼狽的趕著馬,一人單騎,奔馳在這大草原上。他從南方的河川湖泊來到這北方的大漠草原,卻遇到了強人。雖然他一路頑強的抵抗,強人卻愈挫愈奮,追殺他百里。這也是匈奴人的兇性。他們都是刀頭舔血,好勇鬥狠之輩。

「難道我便如此死在大漠?」班超一聲怒吼,提刀回馬迎向強人。但見彎刀送到眼前,班超斜著身子緊急閃過。又一人持刀向著班超心臟部位砍去,班超全身衣袂飄飛,大喝一聲,刀芒暴漲,一刀砍出,那名強人大叫了一聲,落馬。在高速運轉的思維下,班超相當冷靜,生死就在毫秒之間,不容許出一點差錯。他使出了生平絕學「紳士六七刀」。

在大草原上奔馳了一日一夜,班超的馬早已不堪負荷,長鳴一聲倒地。班超滾倒在地,此時他後方閃起了一道彎彎的刀光,班超本能的回身劈出一刀。

「噹!」兩刀交擊,班超的厚背刀差點脫手而出。他凌空一個翻騰,直挺挺的站在草原上。連夜的奔波與激戰,班超身上也留下了多處刀傷。

東邊一抹又厚又重的烏雲,挾著閃動的電光。烈風愈吹愈起勁,漫天塵土飛揚。電光不時閃爍天邊。天地忽明忽暗。大漠的氣候,變化萬千,且說變就變,毫不含糊!

「轟隆!」雷鳴由東面傳來。狼嗥跟著四週鳴起。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強人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為首那人舉起彎刀,大吼一聲,一群人就此消失在這片逐漸黑暗的草原中。

班超雖然大惑不解,卻鬆了一口氣,軟倒在草原上。迷糊中他見到一群似狼的黑影圍住他,他想起身,卻力不從心,一陣暈眩,昏了過去。

 

    註一:改寫譚詠麟《水中花》,作詞:娃娃,作曲:簡寧,編曲:劉以達。

    註二:「太后」,那是丈夫死了,妻子才能得到的封號。而郭聖通居然在丈夫活著的情況下就成了「中山太后」,真不知道劉秀是怎麼想的,為了不把郭聖通由妻變妾送進冷宮,他可還真是不怕忌諱。

    註三:吾微賤之時,娶於陰氏,因將兵征伐,遂各別離。幸得安全,俱脫虎口。以貴人有母儀之美,宜立為後,而固辭弗敢當,列於媵妾。朕嘉其義讓,許封諸弟。未及爵士,而遭患逢禍,母子同命,愍傷於懷。《小雅》曰:『將恐將懼,惟予與汝。將安將樂。汝轉棄予。』風人之戒,可不慎乎?其追爵謚貴人父陸為宣恩哀侯,弟訢為宣義恭侯,以弟就嗣哀侯後。及屍柩在堂,使太中大夫拜授印綬,如在國列侯禮。魂而有靈,嘉其寵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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